晨起时辉光灿灿,云色薄软,院内鸟雀啾鸣,风也没有前几日那般躁热,院廊内传来脚步声,萧荷引着两人候在殿外。
萧棠搁了笔,拨开挡在里屋中间的竹帘,走了出去,示意步宁将人请进来。
那两人走进来,掀袍行礼道:“拜见太子妃殿下。”
“将军先生快快请起,何须行此大礼!”
萧棠没让人在堂内立挡屏,故也不坐受大礼,起身稍行两步,让人给他们看座。
丫鬟们奉上茶水便退了出去,步名步宁站在殿外两侧看门。
萧棠的目光落在左侧石守节身上,这便是六年前萧澜放到太子随行军中的卫士。
石守节样貌倒是方正,只是左边额头长着一块青紫胎记,一直落到了眼皮上,给他添了几分凶意。
如今他是漠西边城的几个将领之一,能走到这个位置,除了有萧家在背后作保走动,自身也是有些本事在的。
萧棠笑着道:“石将军如今在漠西可还安好?少时本宫于遂山教场习武,见过将军一面,如今多年已过,将军威风不减多年。”
石守节忙起身道:“太子妃慧眼过人,不想还记得末将,承蒙太师大人厚爱,如今于漠西尚可立足。”
萧棠微微颔首,看向次座那人。
那人留着一撮短髭,容貌清秀,瞧见萧棠看过来,忙起身行礼道:“下官是边城东帐参军杨庭,草字阔文,亦是七年前与石将军共往漠州。”
萧棠目光含笑道:“本宫听闻阔文先生入仕之前也曾受学于傅老先生门下?”
杨庭抬手道:“是也。”
“这般说来我们也是同门了。”萧棠道,“本宫于傅老先生门下受学多年,也曾拜读过阔文先生的《治安策》,感触颇多,受益匪浅。”
那杨庭未曾想太子妃看过自己的策论,一时感慨万千。
他少时心怀大志,从华中道的一个小乡县千里赶往京都,拜至大儒傅藏林门下,可叹朝堂纷杂,萧陈两派彼时正斗得火热,自己直言上谏触怒了陈正惜一党,十年寒窗到头来落得个贬至关泽道做随军的下场,他心中不甘,日夜辗转,托好友投到萧澜门下,之后阴差阳错入了漠西。
他惆叹一声,抬手行礼道:“文繁如春华,无效如抱风[1],不过是坐而论道罢了,让太子妃殿下见笑了。”
“先生过谦。”萧棠抬手让两人坐下,“先生有大才,往后自是有留名之时,定不会让如此绝才湮没于尘。”
杨庭撩袍坐下,闻言神色微动,躬身作礼。
“如今本宫既然以萧家女的身份嫁给太子殿下,”萧棠抬指轻叩着茶盏,声音轻缓近人,,“那么萧家便是与太子殿下休戚与共。”
座下两人颔首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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