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看送的五个箱子,盛无崖交给了杨无邪处理,只叮嘱了一句给黄鹤楼下的那批孩子们多分点,保证他们就算手脚不全也能一生衣食无忧,就没什么其它要求了。杨无邪郑重地应下了她的嘱托,收下了其中的四个箱子,却将第五个原封不动地抬到了红楼。
盛无崖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将方歌吟的笔记细读了一遍,读完便发现方应看果然没安好心。这些笔记看似条理分明高深莫测,但干货极少,且内容分散零碎,更有许多前后矛盾颠倒错乱之处。若不是她活了几辈子在武学上的见识颇为不俗,只怕还看不出问题。寻常人若一旦被方歌吟的名头吸引,贸然修练笔记上的武功,只怕会落下一辈子都万难治愈的隐伤。盛无崖觉得,方应看十有八九是想借此在她身上留下破绽,好方便那人予生予死。
当然,这些笔记纵然残缺不全,盛无崖还是从其中的“悠然来去”、“万古云霄一羽毛”两门轻功身法里获得灵感,在凌波微步和御风正法的基础上悟出了一门新的轻功,起名为“踏月挂星”。凌波微波飘忽不定,在近身缠斗上有奇效;御风正法至快至疾,疏忽千里;至于踏月挂星,正如它的名字所暗示的那样,能够让人一口气跃到极高极高的地方,恍如行走在星月之间。
踏月挂星练成的那日是个清晨,盛无崖先和李小栀一道用了早饭,然后在红楼下教她拳脚武功。等小姑娘做完日常功课后,她看了看红楼绝顶在朝阳下熠熠生辉的火珠垂莲,脚尖一点,便飞上了塔尖,将整个汴梁尽收眼底。
红楼很高,塔尖上的风也很大。天泉山上来来往往的金风细雨楼帮众都成了地上的小黑点,宛如蝼蚁。此时此刻,那些黑点有许多都停下了移动,隐隐有惊呼声从楼下传来,似乎在谈论她的轻功。盛无崖站在凌冽的风中,白衣翻飞,她望着脚下的大地,心想那些金字塔顶端的人,看世人是否就是这样的感觉?
金字塔下的人太小了,也太多了。因为距离太远,顶端的人看不清他们的容颜,也听不清他们的悲苦,说不定那些黑点在他们看来连人都算不上,只是一个个芝麻粒罢了。既然看着不像人,自然也就不用把他们当作活生生的人对待了,只要像蚂蚁那般好用就行。
不久后,红楼下来了一个新的黑点。那人到后,原本还在仰视塔尖的帮众便重新动了起来,各自继续先前的活计。盛无崖从红楼上一跃而下,看见匆匆赶来的那人正是风雨楼的总管杨无邪。
她虽然与苏梦枕暂时达成了攻守协议,但也许是她坚持住在红楼的原因,金风细雨楼并没有拿帮中的庶务麻烦过她,杨无邪也从未开口要她做过什么。
今日,杨无邪急急赶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苏公子在小戒亭遇刺了!”
小戒亭是金风细雨楼到皇宫的必经之路,亭外有小桥,桥下流水潺潺。苏梦枕每次入宫面圣,都会经由小戒亭。
“是谁派的人?苏楼主情况如何?”
“我还在查,莫北神已经带着无发无天赶去支援了。在下来找姑娘,是因为先前派去宿州的人马也出了事,那边逃回来报信的弟兄刚刚咽气!”
“你希望我做什么?”盛无崖开门见山地问。宿州之事,她是知道的,六分半堂押运的银钱会经过那里,苏梦枕曾派人去劫道。
杨无邪深深一拜,恳求道:“姑娘可不可以去宿州走一趟?在下实在抽不出人手了……楼里虽然还有‘泼皮风’,但他们说到底还是兵部的力量(注1),外调出京一来多有不便,二来也需要他们在这个时候拱卫天泉山。沃夫子、茶花领着一百二十个兄弟远赴宿州生死未卜,求姑娘救一救他们!”
“好。”盛无崖果断地答应了下来,转身对小徒弟叮嘱道:“小栀,为师不在的时候,你千万千万,不要离开天泉山。”
李小栀虽然面带忧色,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师父放心,弟子除了红楼哪儿也不去。”
宿州位于淮南东路,距东京汴梁六百五十里左右,是汴河上的一座大城,人口极繁。汴河又称通济渠,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大运河。有宋一朝,整个东南地区的钱粮都要通过这条大动脉源源不断地输入京师。
据金风细雨楼的情报,六分半堂押运入京的民脂民膏有二十船,如此庞大的物资,走陆路不知要耗费多少骡马脚力,因此水运就成了最好的选择。沃夫子和茶花,就是在宿州的埇桥畔摸黑袭击了六分半堂的人。这两人带去的人马,均是金风细雨楼里身经百战的高手,而六分半堂那边领头的,则是四堂主雷恨和六堂主雷娇。
杨无邪原本觉得,沃夫子和茶花这一仗固然不好打,但
驱走雷恨雷娇夺下物资应该还是十拿九稳的,却不料二人一去不返。按那个报信人的说法,宿州那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高手,那人用剑,且只用一把剑就割走了他们许多人的性命。
盛无崖带着杨无邪拨给她的五十个帮众,马不停蹄地疾奔了七天七夜才赶到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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