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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看了这大排场,不觉得点点头,心想有爹妈的人就是好,这样挨一次打,这么多人来看,于是早又泪珠满面了。不一会,薛姨妈、宝钗也进入去了。黛玉把自己的病“养”的差不多了,这时忽听紫鹃从背后走来说:“姑娘回去吃药去吧。”黛玉说:“你到底要怎么样?只是催,吃不吃,跟你有什么相干。”紫鹃笑说:“你咳嗽得刚好了一些,就又不吃药了。医生说了,要几个疗程连着吃。而且,大清早就起来,在这个潮地方站了半天,也该回去歇歇了。”
黛玉听了,方才觉得自己的腿是有点酸了,就又呆了一会儿,方才慢慢地扶着紫鹃,回潇湘馆来。
一进院门,但见满地竹影,苔痕浓绿。黛玉感觉着这里的凄冷,正往里走,不料游廊上的鹦鹉见了黛玉来了,就嘎地一声扑了来,倒被吓了一跳,于是说到:“做死的,又扇了我一头灰。”(黛玉特喜欢干净,有一点洁癖。)那鹦鹉又照旧飞回架上去了,还叫呢:“雪雁,快掀帘子,姑娘来了。”(雪雁就是当初跟着黛玉来的那个拖着鼻涕的小女孩。)黛玉于是止了步,用手扣着架子,说:“添了水和食了吗?”那鹦鹉就长叹一声,正好像平时黛玉常叹的那样,然后接着念道:“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因为是鸟,不知道使用标点。)黛玉紫鹃听了就都笑了起来。紫鹃笑说:“姑娘平时常念的,难为它怎么就记住了。”黛玉就进了屋子,吃了药,又隔着纱窗逗这鹦鹉玩,又把平日喜欢的诗词以及潇水的《青铜时代的恐龙战争》中的一些片段,教给这鹦鹉念。暂且不提。
却说这时贾母、王夫人等人正在怡红院里看宝玉,那宝玉躺在榻上,说话是可以的了,望着大家。王夫人问:“你想吃什么?回头给你送来。”宝玉说:“也不想吃什么,就是那回小荷叶小莲蓬做的汤,挺好吃。”凤姐听了,就笑说:“听听,口味不怎么高贵,只是最费事的。偏偏想吃这个了。”贾母便一叠声的叫人去做。凤姐就派人去仓库里拿,不多久,仓库里边把做这汤用的模子送来了。
大家一看,是个小匣子,里边装着四副模子,每个模子都一尺长,一寸宽,上边凿了豆子大小的坑,小坑有梅花形的,有莲蓬的,有菱角的,每个上边十个,打的非常精巧。(一般铸造铜币的模子也是这样,不知这小坑有没有“孔方兄”那样形状的。)旁边后来的薛姨妈就笑说:“你们府里也真都想绝了,吃碗汤还有这些个样儿。要不告诉,我见了这东西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凤姐说:‘姑妈哪里晓得,其实就是把面在这里边印出来,主要还是仗着汤好,左右不还是煮面(使我想起小时候吃的金鱼饼干,有金鱼的,小狗的,小兔的,其实不外乎就是面粉饼干,大约一病了就想吃这个,到底是小孩脾气),实际也没什么意思,他今日怎么想起吃这个来了。”说着,把这匣子递给下人,又叫准备几只鸡(做汤汁的),再加点什么东西,荷叶什么的,做出十碗汤来。
随后众人一看手表,吃饭的钟点到了,就一起都站起来,贾母嘱咐宝玉好好养着,又把丫鬟们都嘱咐了一回,这才扶着凤姐,一起都出房回去了。一边往外走,贾母一边又问薛姨妈等人:“你们想吃什么,只管告诉我,我有本事叫凤丫头给弄了来咱们吃。”薛姨妈笑说:“老太太也真会整她的。平时她常弄了些东西孝敬我,其实都吃不了多少。”凤姐笑说:“姑妈别这么客气。我们老祖宗只是嫌人肉酸,如果不嫌人肉酸,早已经把我还吃了呢。”话音一落,引的贾母众人都哈哈地笑起来。
宝玉在房里听见了也撑的笑起来。袭人笑说:“二奶奶这张嘴真真怕死人了。”(应该去当主持人去。)贾母一帮人,说着就往贾府里去了,到了贾母的大房间,摆置下来,准备开饭。王夫人就命丫鬟们:“去请姑娘们去。”结果请了半天,只有探春惜春两个来了。迎春是身上不耐烦,不吃饭(在减肥),林黛玉自不消说,平常十顿饭只吃五顿,众人也就不在意了。(这帮姑娘们和宝玉,是住在大观园里,但吃饭,常常是到贾府来吃。并没有完全成为独立王国。)
大家入席,仆人们往桌上端菜。凤姐找了些干净的碗碟,替宝玉拣菜,都装在盒子里,预备给宝玉送过去。
不一会儿,荷叶汤来了,也给宝玉准备了一碗。王夫人看玉钏在旁边(玉钏是金钏的妹妹),就令玉钏把这些送给宝玉去。凤姐说:“她一个人拿不了。”这时候,宝钗就对自己的随行丫鬟金莺说:“你们两个一起去吧。”金莺官小,当然答应了,就跟着玉钏一起出来。
金莺说:“这么远,也怪热的,怎么端呢?”玉钏是王夫人底下的,毕竟有见识,笑说:“你放心,我自有道理。”说着,就叫了一个婆子来,把饭和汤都在捧盒里装着,令这婆子端了跟在后面,她两个却空着手走。玉钏也是王夫人四大丫鬟之一,婆子自好听她的,心想人这上了年纪,就不值钱了,呵呵,你们这些小大姐们,绿树叶不要整天想着嘲笑黄树叶。一直走到怡红院门口,玉钏方才接了过来,跟金莺一起进了宝玉的房。
宝玉正和袭人、麝月、秋纹三个人玩笑呢,见汤和饭来了,忙接下。玉钏就在一个椅子上坐了,金莺不敢坐下。袭人就端了个脚踏来(别人坐着高床或者高大椅子上用于放脚的),金莺还是不敢坐。这金莺是宝钗的丫鬟,可见宝钗待下人要求很严格,都懂事——当着主子不敢坐。那宝玉又不理金莺,见玉钏是金钏的妹妹,就想到金钏,又伤心,又惭愧,于是专跟玉钏说话。袭人没办法,怕金莺不被理,不好意思,金莺又不肯坐下,就拉了金莺,到外间吃饭。
这里麝月把筷子都准备好了。宝玉就是不吃,专和玉钏说话,问玉钏到:“你母亲身子可好?”玉钏满脸怒色,正眼也不看宝玉,半天,才说了个“好”字。宝玉觉得没趣,又陪笑问:“谁叫你给我送来的。”玉钏说:“不就是奶奶太太们!”宝玉见她这样没好气的,知道是为了金钏的原故(杀姐仇人嘛),于是想虚心下气地把她说转过来,又当着自己的丫鬟们,不好太下气,于是就找这个那个借口,把丫鬟们都支出去了,然后才对着玉钏陪笑问这问那。
玉钏先是不高兴,但见宝玉一点性子也没有,不管她怎么恶声恶气,他还是温存和气,自己倒不好意思了,脸上方才有了三分喜色。宝玉就又笑着求她:“好姐姐,你把那汤拿来我尝尝。”玉钏说:“我从不会喂人,等他们来了再吃。”(让他们喂你!)宝玉笑说:“不是,我不是要你喂。我因为走不动,你递给我吃就好了。我赶紧吃了,你好早回去交差。我怕耽误了你,你岂不饿坏了。你要是不想动,我只好就忍着疼自己去取。”说着就挣扎着起来,又忍不住嗳呦地疼。
玉钏见他这样(宝玉可以给人上“优质客户服务”的课了,教人家怎么照顾客户,保准成),忍不住也就起身说:“躺下罢!哪辈子造出来的业,这会儿现世现报(这是佛教用语,上辈子造业——相当于造孽,这辈子或者下辈子还债受罚,那宝玉挨打,固然是贾环调拨中伤,但金钏的死,他无论如何是占了三分之一的责任,也该着父亲打他)。教我哪个眼睛看得上。”(呵呵,这话的意思是,你宝玉当爷的,说话却这么软这么下气,叫我们丫鬟都看不上。难怪宝玉把自己丫鬟都支使出去了,不然自己丫鬟都看不上了。)一面说着,一面又扑哧地一声笑了,端过汤来。这玉钏也是,好虚荣的,主子给她抬举,她也就高兴了。
宝玉笑说:“好姐姐,你要生气就尽管在我这里生吧,见了老太太太太可得放和气些。若还是这样,你就又挨骂了。”玉钏说:“喝吧,喝吧,少说两句吧,不用跟我甜嘴蜜舌的,我可不信这样的话!”说着,就催宝玉喝。宝玉吃了两口,说:“不好吃,不吃了。”玉钏说:“啊?这还不好吃,什么好吃。”宝玉说:“真的不好吃,不信你尝尝。”玉钏就真尝了一口。宝玉在旁边笑说:“这东西可好吃了。”玉钏听说了,方才解过闷来,原来这是骗着我吃呢(宝玉一定要给人上“优质客户服务”取,走功名的路他不适应,教人这个却最适合他的难得天分!)于是玉钏说到:“你既然说不好吃,那现在说好吃也不给你吃了。”
宝玉就又央求着非要吃,玉钏偏不给,又喊外边人进来,伺候宝玉吃饭。
丫鬟们进来,从捧盒里端出饭来,伺候宝玉吃。宝玉和丫鬟们闲说两句这个那个的,玉钏端着汤碗在旁边听。宝玉只管歪着头瞎说,一边吃饭,一边伸手又要汤。玉钏把汤递过来,结果宝玉不小心伸手猛了,一下子把汤碗碰翻,汤都一下子像越狱的群众一样跳出来,泼在他的手上。玉钏倒一点都没烫着,吓了一跳,连忙笑了,说:“哎呦,这是怎么说的。”宝玉自己烫了手倒不晓得,却只管问玉钏:“烫哪儿了?疼不疼?”玉钏和众人就都笑了,玉钏说:“你自己给烫了,反倒问我。”宝玉听说了,方才感到是自己烫了。众人连忙上来收拾。宝玉也不吃饭了,洗手喝茶(饭后立刻喝茶不好,茶的东西和胃酸进行作用),随后玉钏就准备走。
袭人见这边也吃完了,就携了金莺进来。金莺照旧和玉钏做了一伴儿,拎着空饭盒,回贾府去了。
这时候,贾府那边又派人送了两碗菜来,专是给了袭人。袭人也不明不白,接了两碗,走进屋来,对宝玉说:“今儿奇怪了,太太派人给我送了两碗菜来。”宝玉笑说:“一定是今天菜做多了,送来给你们大家吃的。”袭人说:“不是,指名就是给我的,还说不用叫我过去磕头感谢。这可奇怪了。”自己说到这里,就又明白了,一定是昨日自己对着王夫人说了那些话,所以王夫人今天想着就关心她,送来物质激励了。袭人于是再不提这菜的事了,只把菜给宝玉看,让宝玉看看都是什么好东西(木犀肉和炸丸子,老北京的特色吧)。随后自去吃这物质激励不提。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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