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知琴知棋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不明白自家姑娘话里的意思。“姑娘,还是试试吧,万一有哪里不合适的眼下改一改还来得及。”
知琴拿着吉服到萧乐欣跟前,“胭红色,最是配姑娘的肤色。”
萧乐欣定睛看去,徐氏这次是真下足了功夫,眼前的胭红软银轻罗百合裙,样式新巧,百合的图案花纹既不会太过高调,又不失大家风范。难怪连着祖母都十分满意。这件轻罗百合裙配上手上的牡丹银步簪,似乎……不是很相宜。萧乐欣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把簪子又藏进了妆奁的最里层。李宸谨待她至诚,她不能连他都算计在内。“摆膳吧,吃饱了睡上一觉,明日兴许又是一番新的光景。”
萧乐欣终于放过了自己,有些事眼下是困局,也许不日就又会是转机了。知琴知棋见萧乐欣眉目舒展,神情不似刚才那般的阴郁,两人脸上也顿时有了笑容,高兴地摆饭菜。用完膳,萧乐欣看了会话本子,沐浴梳洗后就上床安寝,原以为心中藏着事会一夜无眠,谁知头刚沾枕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此时的宸王府却是烛火通明。手中的字条,李宸谨看了已是一刻有余,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神情讳莫如深。纪文正眼见王爷如老僧坐定般,一动不动了一刻钟,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开口揶揄道:“王爷,就这么几个字,您还能看出一朵花来?再说了,堂堂王爷被人当枪使,还是第二回枪……怎么着,您还想上杆子啊。”
纪文正在宸王府书房待了几日,养出了胆子,更是养出了一张利嘴,说话一针见血。一旁的青羽叹为观止,正要给纪文正竖大拇指,书案方向突然有东西急速朝着他两方向飞来,确切的说是冲着纪文正来的。纪文正反应敏捷,伸手就接住了,正想嘲弄几句,没成想宸王朝着他扔过来居然是支狼毫。墨迹劈头盖脸的甩了他一脸一身,黑乎乎的,难看死了。“好。”
青羽见纪文正吃瘪,立刻看好戏,在一旁连声称好。纪文正赏了青羽一个白眼,憋屈着一张脸自个出书房洗漱去了,可前脚刚跨出门槛,后脚又转身回来了。他不放心,有些话今日必要说出口,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几日他看得真切,宸王怕早已是动了心。“王爷,听文正一言,六姑娘不是个好人。”
纪文正一脸认真,“乱王爷心智的人不宜沾染。”
纪家一门血案全系于宸王一身,纪文正不能冒一点风险,他要确保万无一失。李宸谨不说话,脸上已是有了冷意,许久后,他才开口道:“太平别院是她相助于你。”
“文正知道也铭记于心,可是王爷,皇后娘娘为何突然宣召六姑娘,你我心知肚明。轩王求娶尚且要费如此手段,何况是王爷您……圣上对您的猜忌,比之轩王只会多不会少。文正劝您,不只是为了纪家满门,也是为了王爷明哲保身。除非王爷为了六姑娘已是另有谋算。”
纪文正一脸严肃,他看了眼字条上的内容,暗自叹了口气,索性这六姑娘还有点良心未泯啊,要不然宸王怕是早就弥足深陷了。“王爷,六姑娘尚且犹疑不定,您为何要上杆子呢。”
话音一落,纪文正突觉周身一股冷意传来,他一脸惶惑地抬眼望去,只见刚才面色还算祥和的宸王此刻却是目光冷沉,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了几分肃杀。纪文正经不住浑身哆嗦了下,不由自主地瞥了眼一旁的青羽,眼神示意:刚才哪句话惹得王爷不高兴了?青羽耸耸肩:你说呢。纪文正有些无辜:文正不知啊……青羽再次耸耸肩:自求多福。“有嘴没舌的,纪文正,自古纳谏之言甚多,你来论一论辩一辩,万字书。”
李宸谨冷冷一声,起身径直走出书房,摔门而去。还犹疑不定吗?那他就帮她定一定!书房内,纪文正好半晌才回过味来,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摸出了一手心的冷汗,被吓的。“青羽,王爷刚才是……”“生大气了,没砍了你也是看纪将军的面子。”
青羽伸手拍了拍纪文正的肩,“这么跟你说吧,王爷不高兴了就罚我写文章,也就八百上千字。你这次……万字呢,好好琢磨琢磨啊。”
青羽双手负于身后,一副神叨叨的模样大步跨出书房。纪文正几步追上前,大声喊:“到底是说错哪一句了?有嘴没舌的,王爷说的这个人是我纪文正吗?青羽,你等等我……我们再去劝劝,这浑水王爷蹚不得啊!”
……一夜好眠,翌日一早,萧乐欣早早起身梳妆打扮,草草用了早膳后就坐上进宫的马车。临出门前,她最终还是从妆奁中取出了那支牡丹银步簪,可只是小心藏在了袖中并没有戴上。萧浩初主动请缨,护送萧乐欣进宫。马车内,两人静静而坐,萧乐欣心底还拿不定主意,心神不宁的她干脆闭上双目,静静地听着马蹄之声。“六妹妹,昨晚未安眠?”
萧浩初突然开口,他看着对面而坐的萧乐欣,心底突然生出一丝悔意,他是不是过早下了决断?萧乐欣睁眼望去,正好瞧见萧浩初眼里的那一丝不明情绪,她微微一怔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再次望去时,萧浩初还是那个萧浩初。一身黑衣,有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老成。萧浩初这个人,萧乐欣一直都捉摸不透。可她无惧,应对间自有一股气度。“多谢大哥哥关怀,妹妹一夜好眠。倒是墨韵堂做昨日闹得很,听闻是三姐姐闹上了,春闱在及,大哥哥还是应多看顾自己,毕竟……祖母的指望,大哥哥的抱负皆系于此。”
萧浩初许久未说话,半晌才开口道:“都说六妹妹有嘴没舌的,我看却是未必。宫里贵人多,会说话的也多,想必会更喜欢有嘴没舌的六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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