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隆隆驶入蓬莱东城坊中,在团结营教练使林威的那栋小楼前停下。马车上跳下几个人来,其中一个一挥手,立即有两个人抬下一口沉重的柳木条箱下来。
打头的中年男子拍打屋门,门打开,林威扫视了一眼门前几人,冷冷道:“你们找谁?”
“某受封五郎所托,特来拜见林教练使。”
“封亮?”林威心里一动,一声冷笑:“你们怕是找错地方了吧?”
那汉子道:“当日林教头一招空手夺槊,在下亲眼目睹。我家公子虽败于林教头之手,但对教头之本领十分钦佩。我家公子敬重教头,特想结交林教头这等有本事之人。这是一箱二十锭银铤一千两,是我们公子的一点心意。”
“哈哈哈,在下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封公子如此看重?”林威大笑,没想到那天打了封亮,却打来一个这样的结果。
“请林教头收下,我家公子期待过几天能请教头赴宴共饮。”
林威笑道:“你当知道我是团结营教练使,最近正忙于训练团结兵,只怕是没有时间啊。”
“那何时有空?”
“嗯,这个就难说了。不过,上次摔了封五郎,他真的不怪罪吗?”
“当然,我家公子岂会怪罪林教头。”大汉笑道。
“那我下次再摔封五郎一次,他还给钱不?”林威揶揄道。
大汉面色微变,已经听出林威似乎并没有投靠封家之意,语气也变冷了一些,“林教头兄弟一身好本领我家公子不但知道,我家家主也是清楚的。如果林教头兄弟肯帮助我家公子做事,林教头将来仕途大有益处。”
林威肆意的大笑:“嗯,这话我听过很多次,我会考虑的。”
大汉看了看林威,知道这是敷衍,准备让人抬钱走人。
“礼物既然送出,哪还有要回去的。人可以走了,礼物就留下。”封亮一脚踩在柳木箱上,笑着道。
大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一挥手,带着手下驾着马车离开了。马蹄声远去许久,林威身后的屋门打开,李璟和王重、林武三人一齐走出。
李璟看了看那打开的箱子,一片白光耀眼。嘿嘿笑道:“封家还真是有钱,封亮也真肯下本钱。刚输了两万匹绢,这又送出来一千两银铤。只是,以大哥的本事,封家要是拿两万匹绢来收买还差不多,一千两银不过两千匹绢而已,怎么能收买的了大哥。以后,他要是再给你们送钱,只管收就是。你们收了这钱,还可以借机打听一些封家的动静。这封亮叔侄的动作,看来是在憋着什么坏呢。你们要是不收他钱,说不定他们反而要先对付你们。”
林威笑道:“四哥说的没错,他要送咱们就收。封亮这小子最近表现很反常,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我们得小心一些。这一千两银子,我们刚好换了钱去买几匹好马好弓。”
“没有钱,没有马,没有槊,封家都紧给我们送。我看,最好再秘密买一批弩,关健时候兴许能有大用。”
“明天于公离任酒宴,不会有事吧?”王重问。
“明天恩师离任,登州军州两面官员都会到场,虽然封家闹事的可能很少,但我们得多加小心。”
封家后院,南书房。
封亮很仔细的拿着一个透明的琉璃小瓶,打量着里面绿色的液体。“这东西真如你所说的那般神奇,混入酒中能无色无味,且三日之后才会作?”
一旁一个道士装束的干瘦老头嘿嘿笑道:“没错,混入酒中完全无色无味,而且饮后不会有任何不适。等到第三天后,才会突然作,似心绞疼痛作而死。”
“饮者必死吗?”
“除非有解药,不然必死。‘
封亮阴阴的对着那瓶子笑道:“好,很好。先赏你五万钱,事成之后,再有重赏。”
丹崖山李汭的庄园中,李汭听说李惠儿去送还玉璧并给封彦卿陪礼,结果反倒拉了十马车的绢回来。不但那赌债之事没有免掉,反而封家还了两万匹绢赌债后还附送了十辆马车,二十匹挽马。知道这个结果,李汭也不由的眉头紧皱起来。
“把绢和马车都立即送回封家,另外再准备一车礼物送给封长史。”李汭马上吩咐道。
得到吩咐的家丁很快又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几句话。他们把绢和礼物拉到封家后,封家根本不肯收下。争执了一会后,封家的管家出来传了封彦卿的话,封彦卿的话是,封家欠债还钱,那十车绢既然是还给郡主的,那就属于郡主的了。至于如何处置,这不是封家的事情。郡主如果不要,可以扔掉,但封家却绝不会再收回去。另外昭王的那车礼物,封家也没有收下,依然原样送回。
李汭背着手慢慢踱步,也感觉到了棘手,封彦卿的这个举动,表明了是不肯和他们和解。难道封彦卿是看到于琄调任丰州,所以想要强势夺取登州的掌控权?
如果是这样,登州似乎已经潜流涌动,一番风雨就将到来了。
“来人,传我的吩咐,将郡主禁足庄园一月,一个月内,不许郡主再出庄园半步。”
“是。”王府的长史王安有些惊讶,昭王对待郡主一向宠爱,以往还从没有下过这样的严令。
“另外,再派个人去九里庄给李璟送个信,告诉他最近是多事之秋,让他多加小心,平时低调一些,多注意下封家。”李汭又加了一句道。
王安做为王府长史,跟了李汭多年,见李汭今日一反平日里的淡定稳重,有些烦躁。不由道:“大王,为何如此烦躁?”
李汭叹息一声道:“封彦卿此人一向气量狭窄,而且为人狠历。他现在的举动,这是不按套路出手。如果是官场争斗,我不惧他。可怕就怕不按规矩乱来的人,这样的人固然是在找死,可被这样的人盯上,那也是相当麻烦。一个不好,我们就有可能被这种人拖进深渊。该死的,碰上这种人,很多事情根本无法预料,我讨厌这种感觉,他让我无法预测掌控。”
“难道封彦卿还敢乱来不成?大王可是皇室宗亲,就算登州争权,他也不敢惹大王吧。”
“和疯子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但愿封彦卿只是假疯,而没有真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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