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涛本来还怕凌牧萧会逃走,会反抗之类的,毕竟才被他掐过脖子,自然要防备一些。
结果他一说:“城主要见你。”
眼前这个白发男人,瞬间没有戾气和愤恨,甚至那一瞬间,还从他身上看到一种破碎和失落的感觉。
白发的映衬下,他的眼尾发红,死死咬着牙,可双唇还是微微颤抖着:
“她要见我?她,愿意见我?”
说实话,这一刻方涛甚至觉得他有点可怜,话气都放缓了一些:“是的,城主要见你。”
“那个,我虽不知你和城主的往事。但城主乃星夜女王,四海之主。”
“你最好有礼一些,否则,城主一怒,你会丢了性命的!”
叮嘱完这些,方涛才想起重点还没问:“对了,阁下怎么称呼?”
凌牧萧捂着胸口站起来,瞬间气场全开,由被俘的无名人氏,变成了久经沙场的战将。
“吾乃西北凉王,凌牧萧。”
方涛愣了一下,轻念了两遍‘西北凉王’,骤然一惊:
“你是黑虎大哥说的那个凉王殿下?”
不过很快,方涛就放平心态,大夏人听到西北凉王之名,或许会激动,会行礼。
但咱是星夜国的人,你这西北凉王的名头,在崖州可不好使。
方涛挑眉道:“若你大夏还是强盛之时,你来崖州,倒是要以礼相待。”
“但现在嘛,我们女王可比你大夏皇帝强多了!所以,你还是要规矩一点。”
凌牧萧心头一噎,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突然想到和李玉染初见之时。
她和一众婢女在小院中,接着嬷嬷的教诲,见到王爷要如何行礼?要守规矩……
那时候玉染在想什么?她在宫中受奸人陷害活不下去,才不得不出宫找活路。
她那时,选择了自己啊!
而自己呢?把她当成那些攀附的婢女一样,以为让她做妾,已是对她的宠爱。
凌牧萧以为玉染死的这几年,他想的已经够清楚,够设身处地了。
他想明白了自己做错了什么,也想明白了为什么玉染那么恨他,为什么她一心想逃,宁死也不做他的妾。
但此时此刻,他处于弱势,他被人叮嘱着见女王要守规矩,他不知道这一见面之后,自己是生是死。
这一刻,他才知道那时的玉染,有多无助。
如果那时他给予一点尊重,认真听听她的想法,助她完成她的梦想。
给她自由的身份,让她做她想做的事,而不是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现在一切都会不同的。
方涛给他一身干净衣裳,让他换上,又让他梳洗一番,还帮他的伤口换了药。
然后才正式带他去城主府,路上,凌牧萧只觉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见到李玉染。
他自嘲一笑,从她跳下城楼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心就跟她一起死了。
她死了,自己的心也死了。
她活着,自己的心就在她手里。
她给一点希望,他便甘之如饴,为见她一面,虽死而无悔。
路上,凌牧萧和方涛都有很多话想问对方,但都在克制。
方涛觉得若是丁海押送,这一路他的嘴肯定不带停的?
女王的丈夫竟然是西北凉王!那为何对阿沅和阿满说他死了?
为何女王会独自抚养两个孩子?为什么这么多年你才来崖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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