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壬奇的话甚有道理,许长恒也帮着劝安子睿道:“安大哥,他说得对,若是他们想要我死,我恐怕连方才那道门都迈不出去。”
安子睿终于有所松动,问她道:“那我们去找公子。”
她方才从屋子里跑出来,就是不愿将事情闹大,自然拒绝道:“真的不必了,你看,我已经好多了。”
听她说话的确比方才有力了些,关心则乱的安子睿将信将疑地问道:“你真的好多了?”
她点了点头,笃定道:“真的,一场误会而已。”
“虽是如此,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瞧一瞧郎中。”见他们冷静下来,唐壬奇建议道,“你们在此稍候,我去请郎中过来。”
她连忙摇头:“真的不必了……”
但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听从屋中传出一个声音来:“唐壬奇,带许捕快去一趟医堂,让严郎中好好为他诊治,切不可怠慢。”
竟是云向迎不知何时醒了。
她知道自己方才腹痛不已是因着月事已至,故而如今最需要去的地方不是医馆而是茅厕,毕竟她虽然之前算到月事将至,便随身带了月带,可却还没来得及安置妥当,只怕再晚的话,单是看衣裳便会露馅儿。
方才因着腹痛,她走路都难,但此时的确已经好转许多,再也不能耽搁了。
可这些人,似乎都不愿意相信没有人要害她。
“当真不必了,我已经什么事都没有了,”说着,她挣开了安子睿的手,几步小跑着往茅厕的方向而去,“你们先聊,我去趟茅房……”
看她方才还要死要活,可此时却活蹦乱跳恨不得飞起的样子,被抛下的两人面面相觑。
等她从茅房出来的时候,被守在外面不远处的唐壬奇惊了一跳。
“无论如何,还是请许捕快随在下去一趟医堂吧,”他态度坚定道,“这是二爷的吩咐。”
她知道,云家的郎中自是医术高明的,只要一把脉,可能就会识破她是女子的事实,而她断然不敢冒这个险。
她摇头道:“我身子如何自己最清楚,但既然是二爷的吩咐,我也不会让阁下为难,自己向他解释便是。”
但唐壬奇却挡在了她的面前,道:“二爷已经又睡下了,更何况,他的吩咐从不会改变,这么做不仅是为了许捕快你自己好,也是云家要自证清白,免得与衙门再生出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来。”
他这么说,便不再给她留半点余地。
无奈之下,她只好先答应下来:“好,我去便是。”
云家虽大,但医堂却是紧邻着二房院子,唐壬奇带着她左拐右绕,很快便到了。
这里的医堂几乎比城中普通的医馆还要气派,院子里晒着各式草药,里面的学徒至少有七八人,都在各自忙碌着,而正堂也不小,只是并未看见什么郎中,大半地方都做存放草药之用。
前院中央有个不大不小的石案,上面整齐地摆着笔墨纸砚,旁边坐着两个人。
一个手里端着晾晒草药的箩筐,看起来像是这医堂的学徒,只有十三四的年岁,而另一人是个女子,正低眉写着什么,她虽然是下人装束,但从其举止气质来看,却又不似一般的丫鬟奴婢。
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那个小学徒先是反应了过来,立刻站起身向唐壬奇施礼:“见过唐护卫。”
唐壬奇看了一眼那个正要放下笔墨站起的女子,客气道:“四娘又在帮他们写家书吧,不必起来,继续忙吧。”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唐壬奇对人如此和气地说话,不由得多看了那女子几眼。
虽然他是这般说的,但那女子还是站起来向他施礼:“多谢唐护卫体恤。”
她应有三十余岁的年纪,举止文雅声音也文静,而且字迹也着实娟秀悦目,是个既读过书也会识字写字的女子。
唐壬奇也不再多做停留,带着她穿过了前院与正堂,来到了幽静的后院。
院子里有几间厢房,隐约可听见里面有说话声,唐壬奇在院子中间站定,问了学徒才知道他们要找的严郎中并不在,便对她道:“二爷吩咐过,这里的每位郎中都堪称妙手回春,许捕快瞧着哪位顺眼便进去吧,在下先回去了,等诊断过后,自会有人送你回去的。”
顺眼?当真是奇怪,云向迎坚持让她来医堂,如今竟如此随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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