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伯府老祖宗六十大寿,伯府广发请帖,请宴者往来如云。
府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展现世家贵族的气派。
亭台里,乔沅全身放松歪坐在屋内软塌上,云鬓悉数堆在脑后,眉目如画,凝肤貌美。脸颊仿若有肉无骨,莹润饱满,下巴是个完美的弧度,整张脸漂亮的近乎妖气。
窗格中泻进来的日光映在乔沅的湖蓝色裙摆上,开出一朵朵花影,透着一股隐隐的艳色。
好一幅美人图。
阮宁咂咂舌惊叹,望着与自己同坐,昏昏欲睡的手帕交闺友,打趣道:“今儿可是你家老祖宗的生辰,你怎的一副昨儿私会情郎,没休息好的倦样?”
乔沅手托着腮,微微侧过头,神色迷茫:“你怎么也跟着外面那些人胡言乱语?昨儿庭哥儿不知为何精力充沛,隔着屋子都能听到乳母哄他的声音,哪里能好好睡。”
今早五更又起来梳洗赴宴,现下好不容易才有空闲眯一会儿。
阮宁转了转眼珠子,肩膀碰了碰她:“说起来,我近日听到了你和顾重的传闻。”
乔沅也显然听说了,却不放在心上:“捕风捉影罢了。”
一月前,乔沅城外上香回来,下起了大雨,正好碰上路旁躲雨的顾重,顺路把他捎进城。
谁知被好事者看到,一个是尚未婚配的新晋探花,一个是丈夫远在边境驻守的空闺少妇。传来传去,最后竟然说新晋探花早就成了镇北侯府的入幕之宾。
谣言太过离谱,乔沅不想去计较,她现在有了新的烦心事。
阮宁哼了一声:“外头的人可是把这件事编排的有鼻子有眼,你可上点心吧。你这婚可是圣上亲赐的,齐存又在与你新婚刚过便去了边境,即使你与齐存不是金钗钿合,这流言传着对你名声总归不好。”
“我与顾重不过一面之缘罢了。”乔沅淡淡道。
听到那人的名字,乔沅敛起了笑容。一年前,乔沅被圣上赐婚,嫁给了镇北侯齐存。
齐存泥腿子出身,自小参军,后来因为击退胡奴有功,圣上龙心大悦,封了镇北侯。
乔家是钟鸣鼎食之家,上京的老牌贵族,若不是赐婚,俩人八竿子打不着。
乔沅对这门婚事不满意,自她情窦初开后,幻想未来的夫君是个温润如玉,饱读诗书的君子,而不是这个眼眸黑的仿佛要吃人,浑身腱子肉的齐存。
可惜事情早已成定局,乔家只能咬牙把姑娘嫁过去。
新婚那天,按照习俗,新郎得作一首律诗。
乔沅坐在喜床上,听到齐存低沉的声音念出那句“天公真作美,凑成咱一对”,简直悲从中来。
摊上个粗鲁且没文化的夫君,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乔沅性子娇气,与只会打打杀杀的齐存简直是两个极端,她都能想象两个人婚后会是怎样的鸡飞狗跳。
谁知婚后第三天,齐存就接到圣旨紧急前往边关,至今未回。
别人可怜他丈夫不在身边,乔沅自己却松了口气,巴不得齐存不要回来。
可是,乔沅想到前些日子收到的信,镇北侯不日即将回京,微微蹙起细眉。
阮宁知道乔沅脸皮薄,以为她被自己说的生气了,忙转移话题:“怎么不见庭哥儿?”
庭哥儿是乔沅的独子,在齐存走后的某一天,乔沅突然晕倒,太医诊出喜脉。
想到儿子,乔沅眉头一松:“抱去给老祖宗看了。”
长宁伯府老祖宗是乔沅的外祖母,心心念念宝贝曾孙,乔沅就趁着这次宴会带过来了。
草地上一片喝彩传来,阮宁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一身着青衣锦袍的俊秀公子搭弓上箭,手指一放,正中远处的靶心。
阮宁从窗外收回视线,回头对着乔沅说道:“顾重可是近来京中的风云人物,要知道出身江南望族,这次还被殿试被陛下钦点为探花,可谓前途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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