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于是又给两人注『射』了疫苗,但证明书暂时拿不到,因为医院的表格用完了。xwanben于是我们和阿布杜拉又去了一趟打印社,但打印社非得在医院还清他们的旧账之后才愿意打印新的表格。在苏丹航空公司,职员从抽屉里发现了三张旧的天花表格,就在填写表格的时候,一名法国医生进来了。他拿着奥玛的x光照片,上面显示出奥玛的肝上长了一大块东西。结实的奥玛其实病得不轻,绝对不能再长途跋涉。但如果没有这位兄弟同行,穆萨也不愿意去,因为兄弟俩中只有奥玛懂阿拉伯语。纸莎草计划又要完蛋。
该怎么办呢?我们去找法国主治医生,他是一位慈祥的上校军医。
“原来是你呀!”
这次重逢让我们两人又惊又喜。上次见面时,他还在塔希提当军医。我们一起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如果让奥玛回博尔村,他就得不到任何医治。所以,我保证给他在开罗找一名大夫看病,并按医嘱给他打针吃『药』,负责把他治好。
苏丹航空公司的航班终于起飞了,奥玛和穆萨在最后一分钟才被人推上了飞机,因为他们给自己找来了黄『色』和蓝『色』的眼镜来搭配各自的衣服,结果却什么都看不清了。阿布杜拉把头伸进机舱,看到了里面的装置,兴奋地大叫起来。而其他两位则对机舱惊叹不已,这比博尔村苏丹的房子还要大。我们很快飞上了云端,阿布杜拉和奥玛仔细研究着安全带和活动座位的结构原理,而穆萨则拿出了一张黄『色』的手帕,安详地擦拭着他的光头和拖鞋。空姐端来了糖果盘,他们每人都抓了一大把,一直拿在手上。看见其他人把糖果皮扔在烟灰缸里,他们又把自己的糖果全部塞进了烟灰缸。然后,在接下来的旅程中,他们把时间都花在了如何将糖果从狭窄的烟灰缸口里取出来。午餐时,奥玛在他的水果沙拉上加了黄油,我不禁为他的肝脏担心起来。我们很快就飞越了苏丹贫瘠干旱的边境,在下午晚些时候降落在苏丹首都喀土穆。
现在他们三个可真有点管不住自己了。在博尔村没有人见过两层高的房子,而在喀土穆到处都是楼房。当阿布杜拉见到一座四层高的楼房时,他简直欣喜若狂。在这座热闹的阿拉伯城市里,一分钟不看着他们恐怕就会出麻烦。但我们必须在这里过一夜。如果我带着他们去一家现代化的大宾馆,肯定会显得格格不入,所以我决定带他们去一家位于阿拉伯贫民区的小型四流客栈。这是一栋破旧的老房子,服务台和房间位于三层,而厨房和餐厅则是在屋顶上。三个人顿时惊呆了,认为自己置身于琼楼玉宇。奥玛和穆萨两兄弟就像不会上楼梯似的,他们异常小心地抬起双脚,就好像是在攀登崎岖的山崖。我这才意识到这确实是他们第一次上楼梯。在博尔村和他们的浮岛上,所有的小屋都只有一层,地面也全都是土制的。客栈的房间全都朝里,没有窗户,只有『裸』『露』的电灯泡从天花板上垂下来,下面则摆着一排铁床。两兄弟从未看见过床,阿布杜拉向他们解释说这是用来睡觉的,于是两兄弟立刻趴倒在地,爬到床底下,想试试感觉。只见他们翻过身来,展开四肢,直直地躺着,鼻子都顶到了床底的弹簧。阿布杜拉笑弯了腰,却憋着不敢出声,招手让他们出来,免得吓坏了女店主。女店主掀开床垫,吃惊地朝床下张望,以为他们在找什么东西。上了屋顶,我们被安排在一张小桌子旁,每个人身前都放着一把叉子和一个盘子,盘子上面已经装好了大块的肉、西红柿、土豆、韭葱和青豆。三个人又开始惊奇于叉子的功能。我正要用叉子去叉盘中一块肉时,另一只叉子却突然抢了先,我的肉被放进了奥玛的嘴里。我正打算去叉另一块肉时,阿布杜拉的叉子已经戳进去了。我只得去吃土豆,以免再起纷争。这时,我打量了一下,只见几把刀叉正在桌子上面来回翻飞,可谓刀光剑影,三个人抢得不可开交。他们开始用手从中间的公共餐盘里抓东西吃,有了叉子,盘子即使不放在中间,大家也都能够得到。
上床睡觉时,我不禁有点饥肠辘辘。客栈里惟一的浴室又引起了一阵惊呼与赞叹。阿布杜拉想要一些苏丹的货币,以防夜间突然有女士敲门。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被他叫醒了。他说,听说世界各地的时间是不一样的,所以他要确定我和飞行员已经就飞往埃及的时间达成一致,这样以免飞行员抛下我们离开苏丹了。
在飞机场我们又遇到了大麻烦。虽然没有人注意到三个乍得人没有埃及护照,但是在卫生部门检查文件的时候,却发现他们新近注『射』的黄热病疫苗要过一周才会生效。他们已经在卫生部门的眼皮底下溜进了苏丹,现在他们不能再这么偷偷地溜出去,要等到疫苗生效以后才能放行。不管我们怎么哀求都没有用。我只身一人进了飞机场,发现机场的栅栏敞着一条大缝。目光敏锐的阿布杜拉注意到了我的手势,于是带着其他两人离开了人群,摆脱卫生检查官员,偷偷溜了进来。他们身上那白『色』、蓝『色』和黄『色』的袍子还真有点显眼。最后我们四个全都上了飞机。奥玛和穆萨礼貌地坐了下来,像老练的国际旅客一样扣上了安全带,朝漂亮的黑人空姐微微一笑,每人从她的糖果盘里拿了一块糖。
开罗。飞机的旋梯下,欢迎团已经在此等候我们了,满面微笑的挪威大使站在最前面。旅游部的代表招呼着我们走出了机场,再没有人询问我们关于签证或黄热病的问题。大使的司机穿着幽雅的制服,向穆萨、奥玛和阿布杜拉鞠躬致意,而他们三人则把长袍提到大腿上,好不容易钻进了大使宽敞的轿车里。每当轿车经过一座桥、一条地道和一座公寓楼,后座上的三人都会发出高兴的欢呼声和虔诚的赞叹声。清真寺一座接着一座,城里到处都是清真寺,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堂了。当他们看到市中心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直耸入云,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穆萨开始有些晕了。奥玛直直地坐在那里,偷偷地往窗外看了一眼,就惊得直翻眼白。而阿布杜拉还是照例伸着光头,睁着眼、张着嘴,贪婪地看着窗外,从汽车的样式、霓虹灯广告,到各『色』各样的行人,一样都不愿错过。
“那是什么?”阿布杜拉问。
这时我们已经驶出了现代化的城市,开始在吉萨平原上奔驰。我早就预料到他会提这个问题,只不过想看看他的反应而已。其他两人都快睡着了,但阿布杜拉还一直痴痴地望着前方,眼睛和嘴巴张得越来越大。
“那是金字塔,阿布杜拉。”我解释道。
“那是一座山,还是人堆起来的?”
“是古人造的。”
“这些埃及人!他们可比我们先进多了。里边住了多少人啊?”
“只住了一个人,一个死人。”
阿布杜拉赞叹地大笑起来。
“这些埃及人呀,埃及人!”
眼前又出现两座金字塔。连阿布杜拉也沉默了,他的眼白微微闪着光。下车以后,三个乍得人在手电筒的指引下穿过无数沙丘,向营地走去,这是一段很长的路。营地位于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后面的洼地,营帐在月光下泛着幽灵似的白光。三个乍得人走在洒满月光的沙地上,他们不曾想到,几千年来,他们也许是惟一从斯芬克司身边走过的纸莎草船工匠。他们也不知道,在这片黄沙下,掩埋着法老当年的造船匠。这些造船匠连同他们的造船技艺一起,随着岁月而湮灭。而现在,在经过了一次漫长、曲折的旅程后,这门技艺将要重新回到金字塔脚下。
“晚安,阿布杜拉。你睡一个帐篷,穆萨和奥玛睡你旁边的那个。”
他们还没有从这一路的见闻中回过神来,三人向法老的摩天大楼最后看了一眼。天空中繁星密布,金字塔高耸在我们面前,就像我们的帐篷在地上投下的阴影。“每个里面只住一个人,而且还是个死人。”阿布杜拉用阿拉伯语低声对奥玛说着。奥玛不用再翻译成布杜马语给穆萨听了,因为他的兄弟对一天的所见所闻已经心满意足,正仰躺在自己的床上,开始打酣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入帐篷时,三座金字塔的顶部闪闪发光,就像火山群上不断喷发的炙热岩浆。地上仍然又黑又冷,而三个乍得人已经穿好了长袍,从帐篷里爬出来,蹲在地上欣赏红光闪闪的金字塔顶。他们正等待着阳光照『射』到沙地上,照在每个冻得瑟瑟发抖的普通人身上。他们在等待着日出,然后开始向真主祷告。当太阳升起之后,三个黑人跪成一排,前额着地。他们剃得光光的脑壳就像擦过的鞋子一样闪闪发光,对着正苏醒过来的太阳神。据阿布杜拉推算,麦加大概就是处在那个方位。太阳照在了沙丘上,我们所有人都看见了一个非比寻常的景观。在没有生命的沙石之间,有了大自然中的生物—纸莎草。它们成跺地堆着,有些是青黄『色』的,有些则是金黄『色』的,像太阳一样。阿布杜拉拿出了一把长刀,我们则聚在一起,热切地等待着专家的评判。这是尼罗河的原材料和中非造船匠之间的第一次亲密接触。阿布杜拉一刀切断一根纸莎草,而另外两人使劲掐着断掉的两头,并顺着长长的草秆『摸』下去。
“格塔。”穆萨喃喃地说着。
“加纳金。”奥玛把穆萨的话替阿布杜拉翻译成乍得阿拉伯语,他的牙齿白得发亮。
“纸莎草,”阿布杜拉用法语解释道,“他们说这是地道的纸莎草。”大家都松了口气,心里无比快活:这些纸莎草的质量上乘。
我们一起在帐篷边的沙漠上选了一块平地,在这里丈量出五十五英尺长、十五英尺宽的船体大小,用棍子在沙地上画出了船体的轮廓。
“这艘‘卡代’应该是这么大。”
“但是水在哪呢?”
这是穆萨问的,而奥玛也跟着点头。
“水?”其他人惊奇地问。我接着说道:“你没看到做饭的帐篷外面有一桶饮用水吗?”
“湖在哪?我们必须要将纸莎草浸泡过才能造船。”穆萨一边问着,一边疑『惑』地望着他周围无边无际的沙丘。
“但你告诉过我们,纸莎草必须在太阳底下晒三周才能使用。”我解释道。
“当然。新鲜的纸莎草没用,必须要晒干了才有韧劲儿,但之后我们还要把它们在水里浸泡一下,要不然很容易折断。”三个乍得人回答道。
这可怎么办呢?我们是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里。除了骆驼的驼峰里存着水外,我们只是在一个带龙头的桶里才装着一些水。峡谷深处流淌着尼罗河,但那儿离这里太远。并且,所有的污水都会排放到那里。如今的尼罗河水远没有法老时代的清澈,纸莎草肯定会以两倍的速度腐烂。两个博尔村的人之前没有提醒过我们。但这也不怨他们。他们是在湖边长大的,那里到处都是水,除了水就是浮岛。在他们的印象中,我们的星球就是一个大湖,只是在远远的地平线上才存在着沙漠。
“湖在哪呢?”穆萨不信任地看着我们,奥玛开始变得不安。我们必须当场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去取水!”
没有别的选择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转移帐篷和纸莎草了。尼罗河水太脏,而不到最后关头我们又不愿意把纸莎草浸泡在海水里。因为专家们曾经说过,海水会溶解芦苇的细胞组织。我们之所以把营地建在这里,是因为它特殊的地理位置:这里有着象征古代文明的金字塔,还有古墓,我们可以边造船边仔细研究里面的古代壁画。而且,在这样的沙漠气候当中我们肯定能使纸莎草保持干燥,乍得和埃塞俄比亚的造船匠们都说,纸莎草必须保持干燥。
“阿布杜拉,告诉他们我们会去取水的,不用担心。”
考里奥和我坐上了吉普车,一路在沙丘上颠簸,来到了最近的阿拉伯村庄。我们在这里买了砖头和水泥,并找到了位石匠给我们造蓄水库,还找了一个卡车司机,由他负责每隔一天将两大桶装满自来水的汽油桶送到我们营地去。我们的乍得朋友则被带到开罗买衣服去了,他们除了长袍之外什么也没穿,来到位于乍得北部的埃及,觉得有点冷了。奥玛也开始接受肝病治疗。第二天,我们已经在帐篷前的沙地里用砖头砌起了一个方形水库,而第一批纸莎草也已经被放进去浸泡了。现在我们可算亲眼目睹了纸莎草的浮力有多好,必须有三个人在上面又蹦又跳,一捆纸莎草才能沉下水去。而我们从埃塞俄比亚一共运来了五百捆纸莎草。如果我们把一根纸莎草大头朝下摁进水里,只要一撒手,它就会像离弦的箭一样从水里弹出来。
有两位慈眉善目、长须飘飘的学者在附近观看我们造船,他们不住摇头,为我们的计划担心。其中一位是埃及文物馆的馆长,他经常从附近的办公室来这里看我们造船。他自己也正在修复法老齐奥普斯的巨型雪松船,这艘船埋藏在最大的金字塔脚下,最近被从沙土里挖了出来。另一位是瑞典历史学家兰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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