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木言几有些面露不快之色,马大犇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受到情绪影响,说话稍微直接了点,尽管他认为自己说的是事实。于是马大犇对木言几说道:
“木大哥,你也别见怪。我始终认为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事情,最终都可以用科学跟物理来解释的。那些看起来很非理性的现象,其实只是还没有解答到那一步而已。并不是说你说的就是错的,就像是一道题答案只有一个,但是解答的方式却可以有很多种一样…”
马大犇虽然学习成绩勉强过得去,但好在人聪明,平时也爱思考钻研,在木言几面前,他算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所以即便木言几再怎么不爽,也无法反驳。只是在马大犇说完这句话之后,木言几说道:“那既然如此,你还跟着来干嘛?是想再一次揭穿我的这些把戏吗?这些你看起来是把戏的手艺,你知道救了多少人,帮过多少人吗?”
马大犇当然不知道木言几救过多少人,他只知道曾经救过自己,用的却还是玄门的那一套办法。而自己当时被救后看到的那个“牛头怪”,很有可能是自己在重伤之后,由于神志不清而产生的幻觉。这样的幻觉还有可能是周遭的环境影响而造成的,例如迷迷糊糊听见龙哥大喊的“你是人是鬼”,这个鬼字无比清晰地在昏迷前留在了脑子里,那么梦见妖怪猛鬼,想必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于是马大犇说:“木大哥,我没有恶意,也并不是不相信你。你遵从的自然有你的道理,而我坚持的肯定也有我的依据。今天跟你来,一方面是那天就答应过你,一方面是我自己最近遇到些不顺心的事,想出来走走,散散心。”
木言几望着身侧的马大犇,那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坚定,看样子想让这小子心服口服,只怕是不那么容易的事。因为木言几知道,这些年自己所学的玄学,之所以称之为玄学,就是因为证明起来很困难,而当它一旦被证明,也就变成了科学。
于是木言几笑了笑说:“行,那咱们走着瞧好了。”
马大犇不好意思地笑笑,本来自己只是实话实说,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得罪了人。于是接下来的路程直到二人在小镇上下车,双方都始终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从镇上下车后,还需要沿着公路步行大约半小时,才能走到能够通往义庄的小路。这个地方本来就位于城郊,又在一个距离人口相对集中的小镇之外,所以越是往深处走,周围的人烟就越稀少,即便是大白天,两人走在路上,也能够清楚地听见每一声自己的脚踩动地上石子的声音,以及两个人一先一后的呼吸声。
转到小路上之后,有很长一段路是要穿行在树林当中。马大犇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人处在昏迷状态,加上天色也很暗,这一次才算是看清了这树林周遭的环境。这是一条纯粹人走多了而踩踏出来的路,别说不能通车,就连骑摩托也随时都有翻车撞树的危险。而林子里有很多零零星星的坟。只不过这些坟看上去有的布满青苔,有的却显得比较新。
在那个年代,虽然国家已经推行了火葬很多年,但在乡下闭塞的地方,大多数人还是希望死后留个全尸,能够葬在自己的故土上。马大犇注意到有些新坟的跟前还插有烧尽的香烛棍儿,说明不久之前,这些逝者还有家人曾经来拜祭过。
而剩下那些破旧的老坟,就是另一番模样了。不但杂草丛生,青苔密布,就连用于给后人跪拜的坟头前,也长满了不少半人高的野草。这意味着这些坟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坟身却是完整的,说明也没有迁过坟。这样的坟在当地,通常称之为“野坟”,也是各种本地鬼故事里,最常常出现的场景。
去往义庄的途中,那个河神庙是必经之路。再一次路过自己当初被痛殴的地方,马大犇心绪还是有些澎湃,想到周强当时那举起佛头砸断自己腿的样子,难免心有余悸。加上最近这段日子让自己烦心的正是周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跟母亲的死有关。
一路上马大犇和木言几都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如果并非木言几这一行的人,走在这种周围有很多野坟加上幽静没有人烟的林间路上,大多数人是会感到害怕的。但马大犇却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木言几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天生胆大,还是无知者无畏。
事实上,马大犇两样都不是,他只是认定了这个世界没鬼,于是那种原本对未知世界的恐惧,此刻就变成了一种对逝者的敬意而已。
走到义庄之后,马大犇看到现场的摆设和几个月前自己看到的几乎一样。看样子这个地方大家都还是比较避讳,若不是木言几这样的人的话,基本上是不会到这里来的。只见木言几将自己带着的纸人纸马等东西拿出来摆好,摆放的方式也和先前一样。接着就绕到义庄屋后,拿起水瓢喝水。
马大犇问道:“木大哥,这水是哪里来的?你可别告诉我这是天上的雨水,那可是很不卫生的。”木言几笑了笑说:“当然不是雨水,你自己来看吧。”雨水马大犇跟着他去了屋后,发现那里有一口水缸,水缸并没有很大,如果里面没有装水的话,一个人就可以抱得动。
水缸看起来比较新,和周围的环境并不是同一个时期的。想必这是木言几自己准备的水缸,水缸顶上有个木头盖子,但盖子的造型有些古怪,整体好像一个漏斗,四周都有引水的小凹槽。从水缸摆的位置边上,有一块非常大的石头,石头缝里有山泉涌出。在出水口被木言几用半截竹子做了个引水槽,水就顺着竹子流到了盖子上,再从盖子上的凹槽进入水缸里。
而水缸的下面,也被人挖了一道小沟,一旦缸里的水满出来,就顺着小沟流了出去。这样一来,既保证了这源源不断的山泉水不会将这义庄给冲垮,又保证流进缸里的水,都因为盖子和自身沉淀的关系,会非常干净。
马大犇夸赞到,果然民间的智慧才是无穷的。木言几哈哈大笑,刚才的那些不快似乎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当然马大犇知道,他并不是忘记了,而是性格比较豁达,能不计较就不计较罢了。
此刻差不多临近傍晚,冬季里天黑得比较早,在山里更是如此。木言几看了看时间,想着差不多了,于是就开始在纸人纸马上给这它们的眼睛用朱砂笔描着线。按他自己的说法,这要让这些兵马开眼,要点睛之意。马大犇此刻的观摩,更多带着一种对我国民间风俗文化的研究心态,试图去推敲和理解这当中是否有什么玄机之处。
木言几忙活了半天,天也渐渐黑了下来。他点亮蜡烛,放在义庄里的烛台上,然后走到适才去喝水的屋后,朝着空气挥舞了几下招魂幡,接着把招魂幡每个几米在地上插上一个,接着双手合拢,呈一个埙状,然后吹了起来。
那声音呜呜呜的,很像是武侠片里陶笛的声音。接着木言几在屋后进门的地上点了整整一把香,很快,香的味道就弥漫了整个屋内。
木言几告诉马大犇,这是用来指路的,大概就是你在黑暗里呆久了,任何一点光亮和声音,都有可能成为你方向的指引。大约到了晚上9点多的时候,马大犇起身到门口树下撒了泡尿,再回到屋子里的时候,竟然发现一团白莹莹的小火球,正从起初木言几插香和招魂幡的门口里慢吞吞地飘了进来。
木言几正襟危坐,双手合拢,两手的食指和中指交扣成一个古怪的形状,似乎是在指挥这团白火球的方向,接着他拧开了自己的葫芦盖,只见小火球在葫芦口子游荡了一圈后,乍然熄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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