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门乃是武朝儒生学子崇尚的圣地,这里是鱼跃龙门的龙门。
‘东华门唱名方’是读书人的一种荣耀,武朝读书人毕生梦想之所在,在离此两条街坊,一栋府邸正在改建,金字辉煌的‘东缉事厂’四个大字门匾挂了上去,府衙门口两侧立着两头石‘狰’栩栩如生,模样森严可怖,仿佛每一个从府衙走过的人都是罪人。
隔着一条街,有着许多人悄悄观察着,不敢靠近,却是不妨碍他们窃窃私语。
“今日好像抓了许多人进去呢....”
“这个衙门是干什么的,感觉有点阴森。”
“我家隔壁那个大户,今早就被抓了,说是哄抬粮价.....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出来了,他家里人现在四处找关系,想把人捞出来。”
......讨论的人越来越多,渐渐有了偏离的意味,但也并未传到城外去。
府衙内
立于校武场边缘的楼阁上,一个侍女捧着木梳递了过去,便躬身离开,临走带上房门。
拿着木梳的女子,一身青萝宫衣,头绾简雅倭堕髻,两侧青丝垂肩,五官艳丽且那双牟春水荡漾,柔弱白皙的手轻轻由上往下,木梳轻柔的梳理一缕银丝。
铜镜内,端坐的男子闭目养神,须皆白,片刻,他启口,嗓音清湛,“那些粮食都运出去了吧?”
另一侧,一张桌前,海大富看着几张纸上,写满弯弯扭扭的字迹,“督主这字…。真是龙飞凤舞……。嗯,独立特行啊。”
恍然,他听到白慕秋的话,恭敬道:“回禀督主,都已交付给开封衙门拿赈灾了,奴婢又派了数名小黄门盯着,都是机灵人儿,出不了岔子,今晚最后一批粮过去,差不多就够了。只是督主可能不知,那数十官商大户,家里银钱可是多的让奴婢眼睛都花了。”
“多少?”白慕秋示意身后梳头的女子停下,惹得对方反而一阵白眼。
海大富伸出五根指头,觉得不对数,又比了十根手指,沉声道:“足足一百五十万贯有余。”
“还真够多的啊……”
饶是冷漠的白慕秋也不由一愣,他站起身,肩上垂落的银丝柔顺滑落至胸前,银白的眉毛下,双目寒光凛凛,“这些人……走私漏税啊…。。也赚不到这么多吧……”
“大富。”白慕秋沉吟了一声,说道:“将一百万贯送进官家的内库房。”
海大富看着账目上的数字,犹豫了一下说道:“督主,会不会太多了?毕竟东缉事厂才堪堪建立,有些人员的配备都需要钱财开路。”
白慕秋摇摇头,坐到案桌前,“一点都不多,总要让官家尝到一点甜头才成,算是这四年来,官家对东厂投资的分红好了,只有这样,陛下那边才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本督。”
话锋一转,变的锋利,“剩余的钱财就放在厂内,眼线的情报终归要有所偿啊,不然别人也不会给本督卖命。”
他拿过案桌上的几页纸张,拍了拍,“你来之前,本督写的,可看过了?”
海大富点点头,“字迹别具一格,难得一见。”
“本督说的是里面的内容。”白慕秋万年不化的脸,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而旁边的女子更是捂着小嘴轻笑出声。
海大富尴尬的擦了擦胖脸上的汗渍,干笑道:“看过了,看过了。”
随即他道:“只是这样一来,那五十万贯怕不是够的,督主的宏图大计也怕会受到影响,那西夏边陲本就不好渗入进去,去年奴婢着了二十名退役出宫的太监,年岁都在四十往下,去了西垂不出半年,只剩下三四个还在,得到的情报也是不多,可给予的银钱却是不少,那边儿实在是太过恶劣了。”
“再恶劣也得派人去,二十个不行,就三十个,总会有几个幸运的家伙渗入进去。”白慕秋皱着眉说:“东南也必须有所展开,今年外放的太监名额提高到五十名,让他们自己挑一些喜欢的活计学学,比如说书的、批卦算命的,全都投到东南各州去,那边摩云教改名为明教,借着这次大灾展自己,已然是有了图谋,东厂这边先将以前得到的消息,独立归纳成档,出宫的宫人培训完后,立即让他们跟着卞梁的商队南下,这件事是迫在眉睫的,大富啊,必须抓紧去办。”
随着说话声,一张纸被白慕秋从堆积的文书当中抽出来,铺平。“这上面是将以前的讲义重新书写、修改的,拿去后,好好琢磨一番,将新进宫的太监侍女独立讲解,时间还是和从前一样,每个三四日便集会讲义一番,挑一些口舌好的,说话煽情的,让他们来办就行,不能迫之过急,也不可让他们脑袋闲下来,总之……。别让他们有过多的思考就对了。”
说话之间,一直默默在旁的女子忽然走过来,说:“督主,小瓶儿有个请求,希望督主能把小瓶儿从宫里调出来。”
“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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