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门外抬来一乘轿子。
安邑在轿中昏天黑地,一路行去,他迷迷糊糊几乎要睡着了,忽然轿子停住,把他和茅十八抬了进去。
过了良久,才听得海公公轻声道:“小桂子!将他二人松绑,我有话问他们。”
“是!”小桂子应道,随后用刀子割开了茅十八和安邑手脚上的绳索,跟着将他们眼上黑布揭开。
安邑睁眼打量四周,发现是一间装饰的颇为简洁得体的房子,里面桌椅板凳一样不少,古香古色,整理的很干净,却不是什么高档货,看来皇宫表面虽然富丽堂皇,太监们过得却很是一般。
二人迅速站起,小心翼翼的看着海公公。
海老公向茅十八道:“阁下擒拿手法不错,不知在江湖上有何名号,似乎不是我们北方的武功,敢问是哪一家的?”
茅十八仰头道:“在下茅十八,是江北泰州五虎断门刀门下。”
海老公恍然的点点头:“我也曾听到过你的名头,听说老兄在扬州一带着实做了不少大事。阁下来到京师,想干什么事,能跟我说说吗?”
茅十八起初自然是不肯说出自己目的,看的海公公武功,他哪里还敢挑战鳌拜。
可惜这海公公是谁?他在皇宫中勾心斗角了几十年,审问的功夫自然不错,不过三言两语就套出了茅十八这莽汉的话,听到茅十八崇拜天地会却不是天地会的人,还想对付鳌拜,海公公很是不屑。
海老公眼睛望也不来望他,不住咳嗽,越咳越厉害,咳到后来,忍不住站起身来,左手叉住头颈,痛苦哼着。
茅十八趁机一纵身,拉住了安邑的手,便往门外窜去。
海公公哼了哼,将桌边捏下一小块木块,嗤的一声响,弹了出去,那木片撞在茅十八右腿“伏兔穴”上,登时右脚酸软,跪倒在地。跟着又是一小块木片弹出,茅十八左腿穴道又被击中,和安邑一起滚倒在地。
小桂子看着海公公痛苦,忙道:“再服半济?”
海公公道:“只……只要一点儿,多了危……危险。”
小桂子打开药包,伸出小指,用指甲挑了半指甲粉末。
“下次……少……少点……”海公公点了点头,突然间弯腰又大声咳嗽起来,身子向前一扑,爬在地上,不住扭动。
小桂子大惊,抢扶过去,叫道:“公公,公公,怎么啦?”
海公公喘息道:“好热……扶扶我……去水缸……水缸里。”
小桂子用力扶了他起来。两人踉踉跄跄的抢入内室,接着便听见扑通一响的溅水之声。
“等的就是这时候。”安邑当即起身,蹑足走到桌边,直接拿着药包倒了六七指甲的量倒进杯子里,再将药包摺拢,重新打开,泯去药粉中动过的痕迹。然后拿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回到茅十八身边,伏在地下,并对茅十八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一会儿怎样都别说话。
过不多时,海老公由小桂子扶着从内房中出来,仍是不住咳嗽,向酒杯指了指,小桂子拿起酒杯,送到他嘴边,海老公一口喝干。
过不了多久,海公公忽然两眼大张,捂住胸口,扑哧一声吐了一大块血痰,身子一阵踉跄,向前倒了下来。
小桂子大惊,就要抢上去扶,背心正对安邑。
安邑身子悄悄摸到了小桂子身后,提起匕首,一手捂住他嘴,一手向他背心猛戳了下去,小桂子当即便毙命,随后安邑轻轻将小桂子靠在地上。
便在此时,海公公抬起头来,说道:“小……小桂子,这药不对啊。”
安邑心中一怔,匕首也来不及从小桂子身上拔出,海公公便已经转过身来,一伸手,抓住他左腕,道:“小桂子,刚才的药没弄错?”
“没……没弄错……”安邑含糊着,随后只觉左腕便如给一道铁箍箍住了,奇痛入骨。
海公公颤声道:“快点蜡烛,怎么黑乎乎的,快点……快点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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