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疲乏至极,这一觉睡得甚是酣畅淋漓。睡梦之中,忽听得外面喊杀声四起,一下子便惊醒起来。
他睁开眼睛,就现天色早明,洞里火光早已熄灭。阳光照进洞里,一切清晰可见,张溱溱正凝望自己,似是若有所思。看到江流醒来,张溱溱忙别过脸去,不去看他。
看见昨夜披在张溱溱身上的衣服,披到自己身上,江流心中涌过一阵暖流,想道:“这个张小姐,果然还是有良心的。”忽然一阵风吹进洞里,夹杂着阵阵喊杀声,江流心中一震,道:“张大小姐,外面是打仗了吗?”
张溱溱耸耸肩,道:“打很久了,你睡的跟头死猪一样,到现在才醒。”江流嘻嘻笑道:“死猪可是不能和张大小姐说话的。”
张溱溱秀眉一蹙,便欲怒,不知怎的脸上一红,嗔道:“你真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告诉你,以后不许再叫我张大小姐了。”语气比之以前却是温和多了。
江流道:“为什么?”
张溱溱道:“不许就是不许,没有为什么。”
江流道:“那我喊你什么?”
张溱溱道:“什么都不用喊,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人,你一说话,自然就是跟我说话,是不是?”
“你说的有道理。”江流想了想,说道:“但人多的时候我怎么称呼你?”
“你烦不烦啊,人多的时候就当作不认识好了。”张溱溱生气的道。江流讪讪一笑,一时之间,两人谁也不作声。
外面的喊杀声慢慢小了,过了一会,张溱溱忍不住道:“喂,你怎的不说话了?生气了是不是?”
江流苦笑道:“你不是嫌我烦么,我可不敢说了。”
张溱溱道:“小气鬼,我也没叫你不说话啊。你不说话,在这里多闷得慌。”
江流道:“是,你若嫌这里闷,不如下山去莲花荡山寨瞧一瞧吧。”
“傻子,瞧什么?”张溱溱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江流,小嘴一撇,说道:“就你现在的情况,下山就是去送死,知道吧?”
江流自忖内功恢复不及三成,贸然下山,确实凶多吉少。但自己几次说话都被这个刁蛮的丫头堵了回来,心中气闷,转头不去理她。
见江流又不说话,张溱溱道:“喂,小气鬼,你又生气了?一个大男人这么爱生气,下辈子当女人好了。”见江流还是不理她,又道:“好啦,我是傻子,你是聪明蛋,好了吧?别生气了。”
江流笑道:“我可没生气。”这时,外面的喊杀声已经听不到了,似乎这一场战斗已经结束。
张溱溱道:“现在你陪我下去看看吧。”江流心道:“原来她说软话的目的是让我陪她下山去,唉,我又成傻子了。”
外面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江流从半山腰远望,远远的能看见山寨的门楼,门楼下似乎聚集着许多人,都如蚂蚁般大小。张溱溱看到门楼上飘扬的帅旗,兴奋的叫道:“你看,你看,我爹爹他们来啦。”
再走了半个时辰左右,门楼已经在望,大旗招展,上书一个“张”字,也有的旗子上写着“萧”字,张溱溱一面走一面道:“萧大哥他们也来了。”
正走间,一队士兵迎了过来,见到张溱溱,立刻躬身行礼。领头的小队长道:“小姐,可找到你了,将军都快要急死啦。”
张溱溱道:“快带我去见爹爹。”
那小队长道:“是。”看了一眼江流,又道:“小姐,这位是……”
张溱溱道:“他叫江流,是我的……我的朋友。”
那小队长向江流笑道:“原来是江公子,请跟我来。”江流含笑点头,跟在张溱溱身后往前走去。
行不多时,就看见道路两旁死尸遍地,大多是莲花荡里的山匪,也有少数官兵。到处血迹斑斑,连路边的沟渠也填满了尸。有许多官兵正来来往往,清点军械,搬运尸体。
过了门楼,就见前面官兵突然分开,列成两队。一个身姿挺拔、威风凛凛,身穿银盔亮甲的将军带领亲随大踏步走了过来。张溱溱一看到他,立刻像乳燕归林般扑到他的怀里,叫声“爹爹”,便哭泣起来。
原来这将军就是洛阳太守张全义,听说爱女被擒于莲花荡,火率大军赶来。他满脸慈祥,轻抚张溱溱的背部,安慰道:“溱儿,不哭,不哭,有什么委屈告诉爹,爹给你出气。”旁边的一个黑衣青年伸袖抹去了张溱溱的泪水,说道:“妹妹,不要哭了,这么多人,成什么样子。”
江流认得他,正是红河镇上见过的张继道。张全义瞪他一眼,道:“闭嘴,你不好好看住你妹妹,以至于坏人有机可乘,让她受了委屈。你看看,她这是糟了多少罪啊,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快滚下去。”
张溱溱一听,哭的更厉害了。张继道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虽然没滚,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另一个白衣青年走上前来,轻声问道:“溱妹,你……你没事吧?”张溱溱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是巴不得我有事吗?全都怨你,哼……”
白衣青年涨红了脸,双手直摆,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溱妹,你可别生气。”
张全义哈哈大笑,道:“溱儿,别耍脾气了。”他指指四周,接着说道:“你看,我们把这莲花荡的土匪几乎都杀光了,也算给你出了口气,对不对?”
江流心中一震,想道:“沈少卿、阮红媚也死了么?他们死了倒不打紧,黄薇不会也死了吧。”又听张全义说道:“这次多亏了从文贤侄,带了一万精兵,奇袭山寨,将这些土匪杀了个干干净净。”
萧从文微感得意,嘴上却谦逊道:“张叔叔过奖了,主要是叔叔和继道兄统兵有方,才有此大胜。”
张继道心道:“你为了讨好我妹妹,这马屁拍的也太明显了吧。我只知道练武炼丹,懂个屁的统兵打仗。”脸上却带着微笑,一句话也不说。
张全义却很是受用,拍手道:“贤侄啊,你胜不妄喜,如此谦逊,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两人对望,一起哈哈笑了起来。
张溱溱原是耍耍小女孩的脾性,过了一会,也就不哭了。她抬起头来,问道:“爹,黄薇那贱妮子抓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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