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诺一眨眼睛,不知哪里飘来的火灰刚好落下,不争气的生理眼泪偏偏在这个时候滑落了下来。
看见林宽的脸上黑一块,灰一块的,冷诺抬手想帮他擦去。
可伸直的手臂却被林宽抓住了手腕,“我没事儿。别像个小女孩儿一样在这哭鼻子,自己小心点儿。”
好话赖话都被林宽一个人说着,冷诺连张口的机会都没有。
工地里的探照灯就已经被按在了两侧楼房的二楼阳台上。
不愧这一条街里怎么也是建筑工地里出身的人手齐全。
冷诺反应过来时,林宽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有人喊着被刚刚落下来的酒瓶碎玻璃扎伤了脚,自然随着声音探过去的就是林医生。
收拾桌子,扶起凳子,张家在这场婚礼上没少搭工钱,不缺干活的人。
帐篷摘了,成了街巷里的露天酒席,刚刚平静下来,又是另一番人声鼎沸。
“这倒霉婚礼可真晦气。别晦气沾了身,氆氇氆氇。”旁边桌又浑身拍胳膊拍腿儿的大爷。
“听说新郎家的嫂子人走的不顺,还没过头七呢。这就急着红白事儿一块儿办,能不出幺蛾子么。”附和的人根本也不压着声音,这种百年不遇的八卦,都恨不得争先恐后的插上一嘴。
“林家上一个女人没过头七,就娶下一个,这都成瘾了。”这话不知道谁说的,但传到了冷诺耳朵里,却是有些心扎。
她就是五姨穆然刚过头七那会儿嫁进去的林家。
可是,现在看看,她又算嫁给了林家哪个!
整个场子还沸扬着,谢然迟迟没回来。
一个稍微脸熟的司机走了过来,站在了冷诺前面,“我是大庆,谢哥的司机。是冷设计师吧。”
“嗯。”冷诺抬头打量了下,记得这张脸。
“谢哥被张国强揪着问帐篷掉下来的事儿。他走不开了。一会儿你想走的时候,我送你回去。”年轻的司机没什么表情,把谢然叫做谢哥却好像并不同情此时谢然的遭遇,只是在平铺直叙的跟冷诺讲了下他接下来的工作。
“嗯。”冷诺知道帐篷滑落的事儿,除了谢然,恐怕问一个司机也没什么意义,她便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话。
大庆扶起了凳子坐在了冷诺旁边。
跟冷诺只有一臂距离,两个人对上了眼神,距离太近,大庆半曲着膝,把凳子又挪远了些,跟冷诺中间都能再坐一个人了。
别的桌子都八卦不断,只有他们这张桌子安静的异常。
大庆一个人嘴里嘀咕着,“艹,怪不得谢哥最近神叨叨的,发疯了。”
冷诺转过头时,正对上了大庆直勾勾盯着她看的眼神。
她皱了皱眉,“你刚刚说什么?”
大庆微微垂下眼睛,也不躲闪,开口答道:“冷设计师,你的侧脸跟我熟悉的一个人,真的很像。”
“穆然么?”冷诺也避过了继续四目相对,她猜的。
“你见过穆然?”大庆声音惊诧。
“见过遗像。我去过她的葬礼。”冷诺声音平和,没有回避。
前面突然嚷了起来。
“哪儿?哪儿?!谢思进,你小子别跟我耍滑头!”张国强的大嗓门打破了这偏远小桌子的平静。
“别特么装醉了,看我不灌死你。谢思进你刚刚坐哪张桌子,你特么不给我说清楚,今天我一锄头刨个坑就地给你埋了。”张国强停在了冷诺前面,满眼血红,张着嘴骂的唾沫星子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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