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钱力喝饱茶水,几欲不耐之时,冯掌柜方才面带喜色进来。钱力赶忙站起,冯掌柜笑呵呵道:“唉呀!让小道长久等了,抱歉!抱歉!”钱力拱手回道:“不碍事,掌柜事务烦忙,而小的只为师祖送药而来,再等等也无妨。”
冯掌柜把空葫芦递还钱力,叹道:“今日多亏你及时送来,否则康大人的病,一时难以治愈,那些兵士恐难放过鄙人哩!只可惜娘舅的药太少了。”钱力听了有些懵,喃喃道:“娘舅?”冯掌柜见他糊涂的样子,不禁抚掌笑道:“其实都不是外人,你师祖未告之你。我却是你师祖的外甥,在此替他老人家出售些灵丹妙药,也好维持他炼丹的花销。娘舅让你来送药,看来倒是挺看重你。”
钱力恍然明白,心想这老师祖还是有几分作为嘛!炼丹也不是全无是处,能医病的不就是仙丹么?非得妄想着炼成不老成仙的神药,真是本末倒置。冯掌柜转身去内室提来一包袱,让钱力负在身上,叮嘱道:“你头回生,下回来就熟了。本来待得一阵。我会嘱人将一应物需送至观里。既然你来了,可先将此包带与你师祖。你转告他老人家,想方设法多炼些药丹,那些药可真是供不应求。尤为是夏阳丹与冬雪丹,再贵也任销。”
钱力点头应诺,冯掌柜又从怀中捣出一小块碎银,递与钱力,说道:“有劳你了!回去时,到城中买些用物。”钱力推辞一番,方才收下。冯掌柜将钱力送出店堂外,钱力拱手道别。
他见天时已不早了,便只在街上买了些吃食后,直接赶回观里。钱力背上负着包袱,手里提着一挂零食,走的大汗淋淋,终于步至紫霞山下,他欲停下休息片刻,抬头却看见李子棋低头正坐在一树上。钱力心头一暖,仍是看着她。稍臾,李子棋抬头向前张望,正好与他四目相对。钱力笑呤呤地喊了声:“棋子姐姐!”
李子棋登时高兴地从树上跃下,向他奔来。到的跟前便接过他身上的包袱,心疼地说道:“你背的累了么?也不让姐跟你去。”钱力呵呵笑道:“因是赶路,才未曾歇息,幸好姐姐来了。”
把手中提的食物也交与李子棋,说道“今天在城里买的,你与柳姐姐拿去吃了。”李子棋虽然自幼锦衣玉食,富贵惯了,但经历变故之后,却是再鲜有别人的关心,至从被钱力不意搭救后,一直都是被这个小弟照顾着,她亦有些过意不去。但很奇怪,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却总有与兄长相处的感觉。
今晨,她听钱力的师兄讲他一人去了城里,又是气恼他没约同她去,心中又是担心他,才在山脚下候着。钱力没察觉她的心思,仍像往常笑牵着李子棋往观里行去。
行至半山亭,钱力终于支撑不住。他早上从观里出来,去到城里,又返回到此走了有六、七公里,背来的包袱又甚重,肚中早已空空,幸而未错过饭点,正能赶回观里吃午饭。
李子棋听他腹鸣如鼓,忍俊不住,正欲拿出食物与他。钱力咽了口唾液,强撑道:“不须拿,待回去定要吃个两大碗。我歇一阵就好了。”
他倒是舍不得吃买给姐姐们的零食。李子棋见他忍饥不食,止住笑,眼框不由红了。她已尝过挨饿的滋味,如今焉不知食物来之不易,见他虽比自己小不少,却省着给自己留着,着实感动。她别过头,不想让钱力看见自己眼框里的泪水。
钱力也没察觉,只顾坐在石凳上喘息,半晌才回过劲来,他对李子棋笑着道:“今日去城里,倒让我撞见了一条生路。过几日,我带姐姐去见个有趣的人。”
李子棋己恢复常态,听了见有趣的人,忍不住道:“为何还要几日?今日就带姐姐去见。”钱力倒识得她的脾气,苦笑道:“那总有规矩,我还未通报,还不知愿见你不。再等几日吧!我定带姐去。”
李子棋伸手去提钱力的耳朵,笑骂道:“让你吊人胃口,看我不揪下你不听话的耳朵。”钱力赶紧往山上逃去,李子棋提了东西,笑着追去。
两人上到山顶,钱力敛了步,整理了下衣裳,直去饭堂用午膳,李子棋也不敢再追,提了东西一本正经地回房了。钱力饭后趁空去了柳李屋内,只见柳清妍一人在,她一直惦记他蒙学之事,见着他了,不由叮嘱了两句,让他闲暇时定要看书习字。钱力赶忙答应,取了包袱便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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