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云道长要回的是位于蜀中的挚云观。说起川蜀,几年前僖宗可曾办过一件荒唐事,真令人好笑。他召集皇廷的近卫军,即神策军的将领陈敬瑄、杨师立、牛勖和罗元杲四人搞了场马球赛,彩头竟是川中地区三个节度使的官职。僖宗规定,第一个进球者,去最富饶的西川做节度使,后面的就只剩山南西道节度使和东川节度使的职位。这便是‘击球赌三川’,挚云观,便在东川,与宋州中间隔着山南两道。僖宗爱马球无可厚非,可这样搞,让底下的官员如何想?干脆啥事都放一边,都先去练好马球算了,指不定哪天这位皇帝也会把几个宰辅相位拿出来作彩头嘞!
有的人的爱好可能都是天生的。僖宗继位前是肃宗排老五的儿子,被封作普王,自幼尤爱骑马,机缘巧合便与当时宫里的马坊使—田令孜交好。两人的感情可谓长远,僖宗甚至称其为’阿父’。若没有田令孜的拥立,僖宗是继不上位的。封建王朝里总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反过来说何又不是呢?
粗略算来,松云离了紫霞观,已是半月有余。可如今,他走行到哪了?可能钱力怎么也想不到师父竟还在宋州的地界内。有句话这样讲的“来时好好的,却回不去了”,用这句来来形容松云道长的处境,可谓贴切。他是沿着溵州,陈州而来到宋州的。走过的路肯定更熟悉,于是他便想反着走回去。这时候,寻常百姓焉有地图,要出远门那只能靠着一程一程地打听。若无目的地,倒无所谓,走到哪算哪。而若有目的地,就不能错一步了,否则越走越错。
松云早就听说了,陈州城正在交战。可那也没办法,他不知道其它的路径啊!心想自己一个云游道士,两边都犯不着为难他吧!哪知道,越往回走,就越不对劲。他在路上大概行了六日,已入了陈州的地界,可沿途的村庄,集镇几乎人都跑光了,剩下的那只有没气的了。即使他见多识广,艺高胆大,心里亦有点发怵。可后来一想,自己年已半百,对生死早就超脱了,任事还有何惧。
下午,他来到一个叫广元的村子,一样地没见到一个村民。此时他因连日赶路,身子已有疲累,便想着在此地多歇息一阵。他见反正无人,便就近寻了个稍好的房屋歇下。吃了些干粮后,在房中找了个干净的床躺下睡觉。
半夜时分,正睡的舒服的他被叮叮垹垹的声音惊醒。松云翻身而起,悄悄地通过窗棂向屋外望去。此时,天空尚有弯月当照,依稀可见两队兵丁正在嘶杀。他选的房子正在路边,人少的那一队已从远处慢慢退到他的房边,后退之时,又有人被砍翻,这边显得更加力薄。
虽然是出家人,可松云对兵士却无甚好感,也不想去管,他只是握住自己的剑,躲隐在房中。临的近了,就更看得清了。此时只剩下两个人还在抵抗,而且都受了伤。多的这方却有七个人,而且看来都训练有素,操短刀,使长枪配合地十分默契,将两人围住。
终于那两人中有一个大声喊到:“莫打了,我跟你们回去。”听了他的话,七人中,一个显的是头领的喊了声“住”。剩余六人便都停了手,但手中的武器都仍朝着被围住的两人。那头领见这两人只怕插翅也难飞,不由桀笑几声,阴森地说道:“周将军,看你还往哪逃!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让兄弟们再多扎你几个窟窿?”
这位周将军身材高大魁梧,上身穿了幅黑铁甲,手中提着一把有些缺口的钢刀,虽落此绝境,神情依旧淡然,他转身用左手扶住另一同伴,对他叹到:“王仁,都是我连累你俩了。”边上的王仁个子要矮些,身上穿的皮甲早己被砍裂,只还挂着半边在上身,左边大腿也被重刺了一下,血已染红了下边的裤腿,他听了只摇了摇头,颤声说道:“俺弟兄幸蒙将军关护,不则早已战死,活到今日已然赚足了。只可惜未能护着您离开…唉!”
周将军听了,激动地说道:“好兄弟!万莫如此说,为兄甚有愧疚。”
说完,他转身对那位头领说到:“刘大人,看在我曾对主公忠心耿耿,立功无数之上,你且放过我的兄弟,我任凭你处置。”
那位刘大人却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周林丛,你说对主公忠心耿耿,你却为何不听从号令,还要叛逃?”
“主公发的是什么号令?谁无父母兄弟,让我强虏无辜百姓去阵前送死,于心何忍,我万难做到。何况我只是想离开军中,回归乡里,谈何叛逃?”周将军凛然地正声道。
“你今日死到临头,还兀自狡辩。主公的话就是圣旨,你敢抗命不尊,就唯有一死。还有你临阵脱逃,是还想学朱温么。”
刘头领不耐烦地说道,又把手向前一招。六人见令便欲向前动手。松云在一旁听得真切,心想这位周将军还是个体恤爱民之人,今日既碰上了,就该救他一命。只见他一脚踢开窗户,跃至屋外,抽出手中的剑,冲上前,专挑六人手中的兵械。这七人都未料到身后竟有伏兵,一下措手不及。
在松云疾如闪电般的刺挑下,三人都中了招,掉了手中的兵器,左手都赶紧握住受了伤的右手,痛的直跺脚。那刘头领武功也不弱,提了刀截住松云,另喊道:“剩下的敢紧了了他们。”周将军与王仁本已不抱希望,突见来了援手,顿时精神一振,两人对着三人又一阵拼杀。
松林不想随便杀人,一开始就没使出杀招,只想将这七人驱走,救下这二人。没想这些人武功都还不弱,虽快如闪电,但也仅伤了三位兵士。不过刘头领武功还是不如松云,斗了十余回合就渐感不支。又再坚持了一阵,完全落了下风。他是惜命之人,虚晃一招,叫了声“走”,撒腿就跑了。听了他的号令,另六位也跟着逃了。
周林丛与王仁对阵三人就惨了,王仁胸部又挨了一刺,皮甲根本护不住,被刺的很深,眼看就不行了。周林丛的武功也高不了多少,但他毕竟是刀山箭雨杀出来的战将,加上有铁甲护着,虽然也挨了数下刀砍,枪刺,终还是没被伤到要害。
王仁已躺在地上,他不舍地看了将军一眼,含笑而去。而周林丛跪在边上,双手紧抱着王仁,泪水直流。松云见那几人跑了,也正合心意,追出十余步便停下,只是提剑站着戒备。周林丛放下王仁,又赶紧回头看了另一位被刺倒的兄弟,见早已无生息,不由又一阵悲痛。他知道那伙人可能会去搬救兵,不敢耽搁,去寻了一土坑欲将两位兄弟埋葬,松云也过来帮他挖土,好一阵子才掩埋好。周林丛弄好这一切,已累的动弹不得,他臂上,小腿上,颈上都有刀伤,肚腹也被刺了一枪,所幸不深。松云从怀中取出金创药替他敷上,又替他撕了布条捆扎好。
周林丛气力恢复了些,起身向松云下拜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敢问恩人尊姓大名,待日后一报。”松云摆了摆手,说道:“贫道碰巧遇上,看你也似个好人,便救你一回。也是缘分,谈何报不报的。”
突地,松云一把拉起周林丛,虽然他健壮的很,道长也好似没费多大劲便拉起来了,松云指了指刚才刘头领逃的方向,说道:“有人骑马朝这边来了,咱们快走。”说完牵了周林丛便往村外跑去。过了一阵子,急促地马蹄声,便从远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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