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映照下,少年前行的山路,泥泞不堪,名马虽为名马,但也不堪重负,马车必定是跑不了多远就得歇息,或等路稍微干些时,在前行。
幸亏借得月光,路上那明显的车轮印尽展现在眼中,扔掉不堪繁重的行礼,带上干粮与空水瓶,背好青伶剑,那青雀黑灵的小头儿,眼咕噜只转盯着眼前这位面色凝重的少年,毅然追着去了。
此行是否正确,落绍桓哪知。
只是有些事说不上为何,细微听到那声叫声后心情澎湃无法平复,那马车上似乎有什么吸引着自己,又且于心不忍,定要上前一探究竟,否则悔恨一辈子。
顺着车印走着走着,却一脚踩空,猛然回过神,身子后仰坐到了地上,吓得心砰砰直跳,抬头看前方是悬崖峭壁,左右两旁是岔路口。
抹去额头被吓出的汗水,少年却又惊奇的发现两道口均有马车蹄印,而且相差无几,没有任何差异,即使瞪圆了眼睛仔细进行分辨什么也看不出来,跑来跑去急得满头大汗,也只能紧紧搓着手,无可奈何,头上的汗珠低落,滑倒唇儿上时都忘记了是什么味道。
还是青雀聪慧,眼尖,突然从落绍桓的怀中飞了出来落在左侧泥路地上,不停来回奔跑,拍打着翅膀,似乎要引起落绍桓的目光。
左侧岔道口上,落绍桓眼色逐渐凝重起来,蹲下身躯,伸出小手一捏,在这月光下,竟然是鲜红发丝。
汗水滴落的在地印出了数个小涡。
脚下步伐加快,小心翼翼目视前方,因道路崎岖,边侧便是悬崖,也不知驾车人真是好身手,竟然能在这天险之中,如履平地般飞驰。
青雀飞在前方引路,每每落于地上,必能看到那细微的红发丝与混杂在一起的泥土,一路上虽然磕磕绊绊,好在天公作美,明月光照,月光照耀在大地上,清清楚楚历历在目。
这条泥泞的山野小路黝黑漫长,仿佛又回到了和燕恒穿梭在内院行道的时光里,落绍桓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能再去回想那些事,只道那时浮华静逝,哪知留恋。
只是身上的那柄青伶剑碰撞着剑鞘,幽幽闪烁着微光,发出清脆的叮铃之声,似乎也在默默提示着面前这位少年。
前方山路有拐角处,有火光闪动,应该是赶车人在此歇息了,红发丝也是到这就没了。
落绍桓贴着山壁慢下脚步,心跳却不自觉的加快,仿佛前方有什么要事等着自己,又是秋夜,山中寒气慎重、刺骨,幸亏没有寒风,否则今夜是否能追上马车还是另说。
落绍桓全身靠着山壁,从怀中取出早已喝完的草药瓶伸出舌头舔了舔瓶口后,恋恋不舍得放回了怀中,抿了抿干枯起皮的嘴唇,吐出热气将双手暖热后,将冻红的双耳也暖了下后,整理了下衣衫,走到山道上。
刚到悬崖山边拐角,才行几步,黑鸟青雀不知为何不顾秋寒从袖口中钻出,扑闪着翅膀,拍打着落绍桓的面颊,只是看起来青雀很着急,可惜从山下下来后,就再也听不到青雀脆鸣,甚是遗憾。
安抚好后青雀,又吸了口凉风,头上明月已倾斜,应该到了子夜时分。狠狠地拍打脸颊,将惺忪已有睡意的眼睛睁开,强打起精神。
抬脚准备迈下,青伶剑不适宜的轻抖下,落绍桓急忙侧脚一滑,身上汗毛应声扎起,猛吸了口凉气。
映衬着月光,那藏在草丛经过精心伪装的连击弩,黝黑泛着寒光的箭头正对着自己,丝丝银线上还紧悬着响铃,紧划着脚踝上,若要在往前丝毫,恐怕早已成了刺猬,运气再好点,就算躲过,也势必会打草惊蛇。
紧咬贝齿,额头上在这秋夜中竟然渗出了汗滴,这一刻仿佛全部安静下来,只听得自己内心的跳动声,悄然收回脚,生怕惊响起铃铛,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细抚过额头细汗,内心除了感谢青雀以外,还用手轻抚着背在身后的青伶剑,真是感叹若没有这两货,自己早都葬身异处了。
感叹归感叹,前行的路不知怎么过去,全部由银线封住,草丛中不知还有多少连击弩在等着前来的人,纵使是个小孩也难以通过,若是一不小心触发了,可能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落绍桓冻的连着跳,望了后边的山路,心里忍不住打退堂鼓,究竟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但,前方仿佛是吸引着自己的心神,让自己魂牵梦绕,若不去,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晃悠着身体,在这悬崖边上,望着崖下幽深的深渊,伸出小脚,半空虚晃一下,又赶紧收回,吓得直吐舌头,也只能暂时如此取乐,但内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无可奈何。
突然,晃动的小脚不再动了,落绍桓眼睛睁大,收回小脚,立马挨着山崖蹲下,仿佛发现新物般的好奇。
袖口中的青雀从睡梦中醒来,用着黑溜溜的鸟眼向下瞅了眼,立马吓得从袖口一口气钻到胸口处,还不停的颤抖。
落绍桓有些兴奋也有些担忧,小脸也不顾冻的通红爬在地上,那悬崖下方大约有一仗低处有条峭壁小路直通前方,可能有草丛覆盖,加上天黑,赶车的人哪有空细查,如今唯有赌此一把,祈福那没有陷阱。
所幸从崖边悄声割下根下根长树枝,探了探崖下小路能下脚的地方,往沿着峭壁用树枝探查,终于找了到个稍大点的能落脚地方。
有了之前在内院掉下悬崖的经验,加之黑夜无法看清悬崖多高,落绍桓也是胆大,深呼吸口气后,紧抓着青伶剑,竟然直接纵身跳了下去。
跳下去后未站稳脚跟,身体后倾,也是运气好,崖边的枯枝挂着青伶剑,这才稳住了身形,看着挂断的树枝掉落崖下,落绍桓的眼睛不停的在抽搐,不住的咽了口水。
紧贴着崖壁,一步步慢慢向前挪动,向着闪动的火光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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