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三月,春寒料峭。
一场倒春寒下来,夜晚的风还夹带着冬日的寒意,此时已是二更,盛家宅子里早早的就熄了灯,偌大的院子一片漆黑,只有一处还是亮堂堂的。
门口的八角琉璃灯亮的耀眼,盛家祠堂里面灯火通明。
从远处看过,祠堂里有两个人,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那跪着,旁边还靠着一个正在打盹的嬷嬷。
窗户外面忽然吹来一阵风,穿过窗棂的缝隙透进来,满屋的蜡烛开始摇摇晃晃。靠在一边打盹的嬷嬷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不安的动了动。
跪在蒲团上的少女模样昳丽,姿色妩媚,端的是国色天香。乃是这盛家的嫡女,盛长歌,万岁爷亲封的安平郡主。
在凡间看来,生来就是滔天富贵,母亲是当朝公主,却在她三岁之时早殇。
父亲一是忠臣,二是驸马,位高权重,只是心却早早就偏向了宠妾之女,也就是她的庶妹盛雪瑶。
倒是有个宠她的外祖母,乃是当朝太后,只不过盛长歌自小就察觉父亲不喜她老是进宫,刻意的去的少了些。
盛长歌颜色好,身份高,却偏生看上宁国候的庶子卫瑾玉。
却不知自己是这书中的炮灰女配,是主角卫瑾玉与盛雪瑶两人之间爱情的试金石。
待记忆都接收完,已是大半夜,跪了许久春寒入体,叶莲生揉着发颤的膝盖,从蒲团上面站起来。
“郡主。”她刚有动静,靠在一旁打盹的嬷嬷就有了反应,手中的戒尺伸过去,往她面前一伸:“老爷罚你跪上一整晚,此时还没到时辰。”
“嬷嬷敢拦我?”叶莲生转过头,低头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戒尺,这嬷嬷明面上是她爹的人,实际上却暗地收了旁人的银子,在她跪的地方特意做了手脚,让她吹了一晚的风。
此时正是倒春寒,夜晚的风冷的刺骨,书中的盛长歌就是在这春寒的时候整整跪了一夜,之后就整整病了三个月没的了床。
嘴唇一勾,冷冷道:“嬷嬷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嬷嬷一听,手心开始下意识的发紧。郡主虽身份高贵,脾性也差,但却最听老爷的话,她虽是个奴才,但沾了老爷的光,平日里郡主从未下过她的脸。
“本郡主的路,你也敢挡。”叶莲生不待她反应,娇呵一句,随手解开缠在腰间的马鞭,手腕一挥,毫不客气的抽在拿着戒尺的手背上。
“唉哟。”嬷嬷吃痛,连忙松开手捂着被抽破的手背跳了起来:“郡主也实在是太霸道了些……”
牙尖嘴利,横眉怒斥。
叶莲生懒得跟她废话,见她这般又一用力皮鞭抽在她嘴上。
“啊——”
一声惨叫冲破盛府,才刚刚睡下的主子奴才都听见了动静,蜡烛灯盏开始重新点燃了起来,守门的奴才们怕出了事,赶紧跑去查看情况。
见动静是祠堂传出来的,怕是郡主闹出了动静,赶紧跑去回禀主子。
老爷宿在存雪堂,乃是慧姨娘住的地儿。
慧姨娘的贴身婢女上前,悄声的禀告了了几嘴,慧姨娘点点头,先是扭头看了眼还在床榻上睡的人,开口道:“你先伺候我穿衣,一起前去看看。”
盛老爷是被一阵细小的声音吵醒的,床帘微微晃动,外面昏黄的烛火有些刺眼。他单手掀开床帘,身子探出去:“这个时辰你起来作甚?”
“老……老爷?”
慧姨娘衣裳穿了一半,见状脸色羞红,烛火晃荡下嘴唇张了张,一脸为难。
盛老爷一看这表情就知有事,眼神落在她身边的丫鬟上,丫鬟连忙跪下道:“老爷,刚刚外面传来消息,祠堂……”
“浑说八道,还不下去。”慧姨娘赶忙啐了一口。
盛老爷已经听见了,双眼怒瞪从床榻上下来:“是不是盛长歌出了事?”他不待人回答,便立马从床榻上下来:“这个逆女,刚闯了祸,现在还不消停。”
见站在身边衣裳凌乱,低着头的慧姨娘:“你就是心慈,这个时候还替她遮掩。”
慧姨娘低着头,俯下身动作温柔的替他系腰带:“她是郡主身份尊贵,妾虽是长辈,但到底还是地位低下,自然是盼望着郡主好。”
“慧娘。”盛老爷看着依偎在自己面前温柔如水的女人,叹了口气,握紧她的手心:“还是你体贴。”
想到盛长歌,脑子里不可控制的想到她生母。
也是一样的骄横跋扈,永远不知温柔是何意。盛老爷想到与她在一起的那几年,双眸之间闪过一丝不悦,整理了下衣袖边往外走到:“我这就去瞧瞧她这是又闯出了什么祸。”
“老爷。”慧姨娘送他到门口,温声细语的劝:“郡主还小,您对她耐心点,别太严厉。”
“还小?”盛老爷一听这个更气了,板着一张脸的道:“雪瑶比她还小,却是从小就体贴懂事,唯独只有她这么些年来仗着身份处处犯错。”
说到这,他甩了甩衣袖:“这次我定然要亲自去教训教训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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