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染红人眼,沈眠脸上的笑依旧未散,那么寻常,那么卑微,那么的不起眼……
若非他忽然从拂尘中抽出一把短剑,并瞬间结果了面前的海贵的话,大家或许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他。
“大胆奴才,你竟敢……”
花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嘉悦一见,立刻厉声呵斥道。
这是一种惯性,是她与海贵欺压了沈眠两年,指使惯了对方而形成的条件反射。
然而,此刻的沈眠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天要背百八十次忍字决,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冤种了。
所以回应嘉悦的,是沈眠瞬间脱手,几乎是眨眼便割开了她喉咙的短剑。
鲜血猛地喷洒,别说花太后与一众文臣,即便萧家一众上过战场的武将,此刻都有种背脊生寒的感觉。
高手。
这平日里瞧着平平无奇的太监,竟也是个抬手便能取人性命的高手。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的后退,封祁更是调来了一队巡防营,让他们张弓拉弦的守在前面,以防沈眠忽然暴起。
但沈眠却不动了,他只是笑望着眼前众人,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因为下一刻,那一直静匿如深渊的养心殿中,竟传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叫声来得太过突然,太过惨烈,以至于在龙气充盈的皇城中,都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偏偏,花太后等人竟从这道声音中,听出了一丝明显的熟悉。
是谁?
是谁在叫……
终于,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了养心殿的阴影中。
他一袭红衣,身姿修长,一张昳丽面容似锟刀琢玉,每一寸都是这天地间最精致的艺术品。
一步两步,当他踏出昏暗的养心殿,走入黄昏光影的刹那,在场所有人竟都不约而同的退后了一步。
他脸上有血,似雪地中点点红梅,妖冶而诡谲。
以至于每一个被那双浅色桃花眼扫过的人,都觉得脚步发虚遍体生寒。
而他呢?明明是一个鸮族,却没有半点畏缩,甚至是忧虑。
三年相处,此刻的他竟比任何一刻都像一个皇帝。
生杀予夺,凌驾众生。
终于,又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养心殿外,她不是别人,正是朝中众人指责封无晏的又一力证——鸮医温素素。
只不过她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她手里还拖着一个人,与其说那是人,不如说是一团血肉模糊的,被人砍去了手脚的畜生。
因为温素素抬手便将之丢在了殿前空地上,供眼前所有人瞻仰。
鲜血顺着被斩去的四肢滴落,那人抽搐着,一身古道仙风的白发都被染了红,让他看起来凄惨犹如妖魔。
见他不肯抬头,沈眠终是无奈上前,一把抓起那老匹夫的头发,将他的脸露给在场的所有人看。
别人暂且不提,那连失两将,如今又见熟人的花太后几乎是一个趔趄,险些软倒在地。
而在她被花素依和颜锦儿扶住的同时,喧哗声也在后方四起……
太清。
那如牲畜般被沈眠揪着头发,鲜血已染红了身下大地的人,不就是今日在祭天台上以血书字,揭破封无晏鸮族身份的天师太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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