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映相信,不管那家脂粉铺子的人、怎么在这三年多里清理“罪证”,他都至少能在花房中找到一条毛毛根。
因为从那两名尽心的大夫给钱馨儿医治的情况来看,是没有找到毒性根由的。
相信那家铺子、以及花房和作坊的人也没有找到。
他们只是为了清除证据,会亡羊补牢地将花房里所有的杂草拔除,再将同批次的胭脂水粉毁掉。
想着那些人会做的事,狄映面露嘲讽。
而等他催马赶到南郊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他满意地对西边灿烂的晚霞笑了笑。
这个时候,花房上的毛毯都应该搭盖上了。
方便他溜进去。
彭凉已经在南门外的官道上候着了。
见到大人过来,便催马靠至近前,低声交代了花房的位置。
听得狄映的面色就沉了沉。
那是距离大都城西南边50多里的、温泉最多的群山所在。
那儿,但凡有稍大些的温泉,都早已被有身份地位的人给圈进了山庄别院,包括皇家。
能在那里开花圃、建花房的人……
看来,那家店铺后面的东家,不止是“有人”,还不是一个“小人”。
狄映抖了抖外袍上的积雪,脑袋一歪,下巴一侧,朝着那片温泉山的方向指了指,便打马冲进了风雪之中。
下雪了,随着夕阳的快速落下,寒风就越发冷冽,雪花也飘得更急、更乱,遮挡着本就模糊的视线,越发迷离看不清。
好在这条官道很宽、很平整,每隔十里,还有漂亮的凉亭可以歇脚。
狄映在赶到第一个凉亭时就跳下了马,把凉亭角上挂着的灯笼点燃,然后取下马背上准备着的马料,照顾着一黑、一红两匹马吃食。
这可不是他自己的马,是他们出宫之前,从皇家的马厩里“借”的马。
瞧瞧这些饲料,全是炒熟的豆饼。
狄映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啧,还挺香。
“哧!”
“咴咴咴”
黑马冲他喷了一鼻子后,红马冲他叫。
“叫什么叫,这么多你们又吃不完。我饿了,先分我一点儿,回头还你们。”
狄映抬袖抹了把脸,又拍了拍马脖子,继续掰黑豆饼吃。
黑马漂亮的大眼睛瞥瞥它,似乎很不屑。
也不叫了,歪过头从他手里抢。
红马也抢,抢另一只手上的。
狄映就躲闪开,再去饲料袋里抓两块豆饼,一匹马的嘴里塞一块,自己嚼一块。
就这样,狄映一手喂马,一手喂自己,还得提防着马儿嫌弃他吃太多来拱他。
去树林里找了一大捧柴禾回来的彭凉、就看到了这一幕。
那个心酸哟,眼泪都差点儿没当场就掉下来。
耸起一边的肩膀,擦了擦脸,再对着大人喊:“大人,属下出城之时买了吃食儿,您先别急,属下……等我把火堆燃上,您先喝口热乎的。”
狄映听到彭凉的声音,看看嚼得正欢的马、再看看自己手里所剩不多的黑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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