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南宫烨批阅着积压的奏折,不时地咳嗽着。别说用膳,一整日,连水都没喝上一口。陈桔在一旁看着,很是心疼,想要劝慰又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这头正愁呢,就见陈喜将陛下私库的钥匙递了过来。一同附上的还有罗列的清单。陈桔想了想,还是将私库的钥匙放在了桌案上。南宫烨批完奏折,捏着眉心,余光一闪,随即一怔。他记得自己亲手将绳子,小心翼翼地系在睡梦中的她的脖子上。那个时候,自己的心柔软得不可思议。在脑海里甚至想过她醒来时候,不可置信杏目微张,惊讶的样子。南宫烨手指一顿,心抽疼得几乎难以自持。他轻轻地夹起钥匙,放到手心摸索着,金属质感冰冷。他却天真的妄图从这上面,找到她残存的温度。摩挲着钥匙,似乎那人犹在。他这几日形销骨立,瘦了很多,本就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他握拳抵唇。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好不容易停下。手指落在了清单上。他轻轻拿了过来,放到了面前。起初,他只是好奇,她会拿些什么。当看到金瓯永固杯的时候,他嘴角弯了弯,这金光闪闪的杯子。凭他对她的了解,她要了也不会去用。怎么会挑这个?手指往下划,翠玉透雕盘龙金簪。唔,这个簪子。翠绿色的,她皮肤白,戴上应是极为好看……他将奏折推到了一旁,将清单放在面前,细细地看着。每看一件,脑海里想象着,她当时挑选这些物品的心情。揣摩着她的用意。原本钝疼的心,似乎好受了许多。直到——他目光一凝,手指落到了袖箭上。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指尖点了点,快速略过,继续往下……又再次落在雕花匕首,防身戒,九节鞭……南宫烨将清单缓缓地放下。笑容凝住,苦笑出声。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头揉了一把脸。“陈桔——”陈桔赶忙过来:“陛下,有何吩咐。”
“咸福宫竹林里,那名无头太监的尸首,身份可查实了?”
陈桔点头:“此人是钟粹宫的洒扫太监德贵……”“经查实,头部是被不知名的利器,割断了,至于是何利器,锦衣卫那头正在查……之前从没见过如此锋利的兵器。”
南宫烨勾了勾嘴角,低头手指在防身戒点了下,很快收手。脸上露出一丝嘲弄:“没见过,不等于没有。”
他缓缓收起了清单,卷起来放到一旁。“钟粹宫的人,怎会在咸福宫出现?”
“这个……”陈桔擦了擦额头的汗。陛下昏倒那天,宫里很是混乱。鬼知道钟粹宫的德贵为什么会出现在咸福宫。说是迷路,两个宫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八竿子都打不着。只能说,是抱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目的前往,至于什么目的……陈桔一时没想到。南宫烨再次咳嗽出声。人已经站起,离开了座位。“将张嵩和邵一明叫来——”南宫烨冷酷地下着命令。陈桔立刻转身前去召人。张嵩和邵一明都是跟随着南宫烨的旧人。宫变之时,两个人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两人,一个管着御林军守卫皇城,一个执掌禁卫军守护皇宫。两个人一前一后走来,齐齐跪地行礼:“臣,张嵩,臣,邵一明参见陛下——”“平身。”
南宫烨叫起了二人。南宫烨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朕昏迷当日,宫中内外当值之人,有何异常?”
张嵩和邵一明,身子一顿,齐齐摇头。两个人做到如今的职位,也不是白给的。宫里这几日的消息,他们略有耳闻,没进宫之前已经先自查了一番。心里没点数,又怎么应对陛下的诘问?张嵩小心应答:“微臣查了这些日子的当值表,城门的开合,没有发现异常……”南宫烨没说话。邵一明也认真回道:“启禀陛下,微臣已经自查了一遍。宫中这几日排班没有异常,宫门也是正常关闭,没发现闯宫门的人……”南宫烨仍旧没说话。心里却在想,没走宫门,当然没见过。室内诡异的安静,让地上跪着的两人极为不安。他们跟随南宫烨数年,对陛下的手段,以及性格可以说很熟悉了。邵一明拧眉,冷不丁问道:“当值的表,臣的确没看出来异常,可臣依稀听说,当日咸福宫有侍卫前往……”“禁卫军,也并不都是臣的人。”
南宫烨点头:“正常,这天下是朕的,朕也不敢保证所有的人都没有二心。你暗地里给朕查出这几个钉子,是何人指派……”“微臣领旨。”
张嵩见邵一明如此说,也赶紧表明态度:“陛下,若是寻人……臣可以封锁城门,挨家挨户搜查,就是将京城翻个底朝天,也势必将人搜出来!”
南宫烨看了张嵩一眼,“晚了。”
若是当日搜,或许还能有希望。如今隔了几日了,人在不在京中都不好说。张嵩又道:“臣已经派人将京郊设置了路卡,只要是有陌生人……”“撤了。”
南宫烨冷声吩咐。张嵩不可思议抬头望去。“邵一明都不敢保证手下全是他的人,若是有人混水摸鱼……”名为查找,实为暗杀。人恐到不了他面前,就被杀了。他,赌不起了。“将人都撤回来吧。朕自有安排。”
南宫烨吩咐完,再次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两位爱卿辛苦了,退下吧——”等二人退下。南宫烨再次坐回案前。他拿起卷好的清单,拉开抽屉,刚要放下,心弦微动。原本密道的地图,他没焚毁,只是让人封了咸福宫和乾清宫的入口。他将图纸拿了出来,徐徐展开。脑子里轰的一下,嗡嗡直响。他看着地宫的入口,咸福宫,拱桥,暗河……也终于明白,那人为何会无故失踪,也突然明白,无头太监为何会在竹林毙命。一时之间,他心里百感交集。不知道是欣慰还是难过。欣慰的是,如此多的人想要对她不利,却都没能得手,没有讨得半分好处。难过的是,她之所以能全身而退。皆因她心中,早就有了离意。南宫烨端坐在龙椅上,视线放空,一时之间,不知道心目中在想些什么。陈桔小心翼翼地窥探着陛下的神情。虽说坐拥六宫,可陛下的身影,如今看起来……如此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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