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寒浞不停地做梦,一个接着一个,并且每个梦都很完整,像是真实生活中发生的一样。前半夜是一直跟?在一起,似乎他们依然在大山里转圈圈,一直找不到出山的路径,突然遇到了一只大黑熊,那黑瞎子蹲在一棵大树下,看样子是在打盹,所以?和浞路过的时候它连眼睛都没睁一下,可是就在他们刚刚过去的一刹那,黑瞎子突然从背后冲出来给了他一巴掌,在浞倒地的一刹那,他感觉?和他一样,都被黑瞎子袭击了,同时栽倒在地。浞就觉得自己的脚被黑瞎子咬住了,拖着他往森林里去。浞试图站起来,可是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就连胳膊也动不了,他想大声呼喊求救,可是同样不能发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从梦中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吓出一身的冷汗。浞起身出去小解,回来刚躺下就开始了另外一场梦。浞开始觉得那片海滩很熟悉,像是他刚到这个村寨时到过的海滩,可是周围的环境像是会变化一样,一扭头,周围的山没有了,绿色的滩涂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海边涌过来无数的鱼,浞就置身在这群鱼中间。看到一个大木棒打过来,浞觉得那一定是渔夫在捞鱼,可是他们误把自己当成了一条怪鱼,浞下意识地向水下沉去,混在别的鱼下面,算是躲过了这一场灾难。不过很快,他又听到那个会说寒国话的大叔的声音,“寒浞,快,把这些鱼篓背回去!”寒浞不知道自己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看到沙滩上什么也没有,四处望去,静极了,就像当初他站立在沙滩上寻找自己肩搭儿和鞋子的时候,一脸无助的样子。这时候,浞隐约看到远方有个人影在晃动,他就拼命呼叫,然后奔跑过去,可是那影子移动的速度特别的快。寒浞急了,干脆直接收腹吸气一用力腾空飞起来了,眼看就要追到那个影子了,突然他觉得自己没有了力气,感觉到噗通一声自己从空中落了下来,浞心里还在想,这一下子完蛋了,自己的小命算是玩完了。他闭上了眼睛,专门等待死神的到来。
这时候,寒浞就觉得有人在呼叫自己的名字,他揉揉眼睛,睁开眼,发现外面已经大亮了,他知道自己睡过了头,翻身起床,赶紧去找大叔,今天还要和大叔一起去捞鱼呢!穿好了衣服,站起来,寒浞愣在了那里,他的那双鞋,也就是?留给他的那双鞋,竟然安安静静地摆放在炕边上,寒浞就以为自己可能还是在做梦,他先是弯下腰去,摸了一下鞋,觉得这是真实的,然后又拍打了自己的脑袋,又觉得疼痛,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只是心里想,难道有人为他找到了自己的肩搭儿和这双鞋吗,他一定要见到他说一声谢谢。
他穿了鞋,快步跑出屋去,来到那个大叔家里,没进门就见到崬在那里。这个人他从心眼里不喜欢,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他高高在上,瞧不起自己,所以也就没有好感。寒浞就站在门外,等他们说话,因为听不懂,只是感觉这两个人好像在密谋什么事情。寒浞想探进头去看一下他们的脸色,也好判断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可是他是外国人,能在这个地方暂时落脚,算是一件幸事,切不可马虎大意,得罪了他们,那样说不了自己会被驱赶出去,马上又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一直等到他们两个人出来,才发现寒浞站在门口,崬就下意识地挠挠头,还注视了一眼寒浞脚上的那双鞋,然后从他身边溜溜地走了。
“进来,马上就吃饭!”那大叔说。
“大叔,吃饭怎么说?”
那大叔用当地土话说了一遍吃饭,寒浞立马就模仿了一句,大叔就表扬说,“对,就是这个音儿。”
“那大叔,你可以说一句土话,再说一句我们寒国话,这样我可以学的更快!”
“浞,你真的打算在这里待下去吗?我们这里的生活很苦呢!”
“我不怕苦,我已经习惯了吃苦。”
“可是,”那大叔也同样低头看着寒浞脚上的那双鞋子,寒浞就明白了,普通人是穿不起这样的鞋子的,既是崬和他爹长老也穿不起这样高贵的鞋子。“浞,你真的是在山里打猎迷了路的吗?你不会是你们部落贵族家里的孩子吧?是不是你犯了错误被赶了出来的?”
这大叔一连问了不少问题,反正这几天他们也熟悉了,那大叔就觉得和寒浞交流起来没有多少障碍,所以也就放开来讲。
可是,寒浞就为难了。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说了瞎话,将来一定是要用一百个瞎话来解释这么一句瞎话的。可是,就算是解释一千句,他也不能说出真相,至少现在不能,否则他就没有了饭吃,没有了生活的落脚点。所以,他依然是坚持自己确实是迷了路,至于那双鞋,他倒是如实回答,那是他做了好事,是伯仁族长家小儿子?赠给自己的。
“啊,我明白了。好吧,咱们去吃饭,然后出发到海边捞鱼!”
寒浞就这样开始了他在这个叫做坨的村子里的生活。几个月下来,他已经开始会说一些简单的土话,经过大叔的教导,寒浞学会了捞鱼的技巧,并且在村子里还是一个技艺不错的捞鱼能手。这些都受到了长老的表扬。寒浞自己也逐渐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外国人,他已经把坨这个地方当成了自己的家乡。他觉得这里要比他老家好多了,至少不用忍饥挨饿,不用看那些贵族小孩的白眼。凭自己力气干活,然后回到家里痛痛快快享受自己出力挣来的食物。他心里很满足,就觉得要是能够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也不错。
这一天,长老和大叔一起拉住寒浞到地头上闲聊,长老说,“浞,你来到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年龄也都不小了,一直待在你大叔家里也不是长法,”没等长老说完,寒浞就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说,“长老,我可以自己起灶煮饭!”
“寒浞,别急呀,等长老把话说完!”那大叔赶紧拦住。老实说,他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看上去个头不是很大,可是干活不要命的寒浞。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干什么都会用脑子,总是能找到一些小窍门来解决问题。这一点他就觉得这个孩子与众不同。
“对,你听我把话说完。”长老也直直腰身,然后再继续说,“孩子,你要是愿意,我们这个村子就是你的家,我作为村寨里的长老,一定会支持你。只不过,你知道你是一个男人,这不是有个邻村的,家里有个女娃,就想知道你是不是可以到他们家里去?”长老似乎说话不那么利索,感觉这样做有把寒浞往外推的嫌疑。可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对寒浞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儿,男人只有结了婚娶了妻子,有了孩子,才算是一个大人,这一点长老非常清楚。
寒浞听说是这么一件事儿,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心动。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说是要找个女娃结婚,不能说不是一件好事儿,可是,让他到一个陌生的村寨里去,对他来说确实有点挑战,他刚刚熟悉这里的环境,并且他已经把自己当成坨村的一个成员,长老突然提出来,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到底是说愿意呢,还是不愿意呢?他正在为难的时候,长老又说,“这事儿不急,也就是这么一说,浞,你想想看,要是你愿意,我就帮你牵牵线,不愿意,也没事儿,继续在咱们村子呆着,等将来有好的机会给你说门亲事。”
“长老,谢谢你。让我想想看吧,不过我真心不想离开你们!”
事情就这样说了,过了几日,寒浞就以为这事儿算是过去了,可是没想到人家那一家人还挺执着,居然找上门来了。这一日,寒浞正在自己那间小屋里生火做饭,刚刚把陶罐里添上水,还没有来得及吊起来,就听到院子里有了脚步声,他还以为是一起干活的邻居过来扯闲篇呢,就没有出门,而是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等一下,我把水吊上!”
“寒浞,是我!你大叔!”
寒浞听说是大叔,立马放下手中的陶罐,出门来迎接,刚跨出门槛一只脚,他就发现和大叔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陌生人,从来没有见过,在寒浞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不会是寒国老家里来的吧?
欲知来者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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