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两字触动了梅子心底的最深处,爹爹临行前含泪告诫的话在她的耳畔回响“梅子,不管遇着什么事,都要活着等爹爹”。想到这儿她的嗓子被什么堵着了,不为自己为了爹娘,她屈辱的鼻翼颤抖了下,嘴里不由己地轻轻出了声:“娘……”
胡四姨得意地笑了,遂对阿根吩咐了声:“阿根,把小梅姑娘带到后房去梳洗打扮。”
3
费尽心机还是没有将梅子保护下来,板桥哥几个沮丧至极。他们回到金农的寓所,一个个哎声叹气。哑女见主人和他的好友鼻青脸肿,知道出了事,不作声不作气地端来了洗脸水,拿来了敷用的跌打损伤膏。
板桥洗过脸在眼角受伤的地方贴上了一块膏药,想想好不懊恼地说:“失手失手,可到现在,我也不明白我们失手在什么地方……”
黄慎叹了一口气道:“也许这是梅子姑娘命中注定的。”
板桥瞥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却又咽回去了。金农熟识板桥的个性,他跟顺从天命的黄慎不一样,好多事情明知不可为偏要为之,不撞南墙不回头,有时给人感觉格外的可爱。他笑了下在俩人中间作了平衡,说:“对梅子板桥尽了心了,到这一步也是没法子的事。想想,看还有什么路子能救得梅子。梅子在我们扬州地盘上出了事,我等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不问。”
板桥感激地看了金农一眼,脑袋里激凌了一下,几乎嚷了起来:“啊呀,我们怎么就没有想起他们哥俩呢?”
“谁?”金农问。
“马氏啊!”
板桥说的马氏是指扬州小玲珑山馆的主人。
小玲珑山馆座落在扬州城的东北角,依山傍水,风景怡人。馆内四季花草果木绿色葱茏,鸟语花香,真真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处自有春意在。风水好更有人情好,山馆的主人是兄弟俩,长兄马曰涫,其弟马曰璐,哥俩皆博雅好古,酷嗜金石书画。他们的祖辈是徽州歙县人,发迹在扬州,兄弟俩现在拥有的万贯资产由祖上传下,但他们不吝财,一副热心肠,时时慷慨接济那些穷困潦倒的文人和书画家。馆里专辟有数间带有书画文具的卧房,一些过路歇脚或是大灾小难的文人,随时可以到他们的玲珑山馆小歇或长住,马氏兄弟一概热情接待。设宴款待名家师朋到这里唱曲吟诗,作画写赋,更是他们乐此不疲的。因此这儿成了扬州文人雅客的聚散之地。每年一度的广陵民间字画鉴赏会在此揭幕,届时书画同行或收藏同仁都可以携带作品来此展出,或展幅鉴赏评论,或备案当场作画,买卖交易与文人评点交相辉映,不少画师的作品由此传扬天下。马氏兄弟了善好施,名声在外,就连宫廷御画院对它也是早有所闻,只是因为蒋南沙这些号称画坛宗师的人物生怕失了天下,有意充耳不闻罢了。
听了板桥的叙说,少不更事的马曰璐义愤地骂道:“这帮强盗!”
马曰涫捻着他下唇不多的胡须,沉吟了下说:“红月楼的胡四姨是个软硬不吃的人,结交官府的人还多……要不我们从官府入手,去找知府大人卢雅玉。卢大人对诸位很赏识,我们一同前往,他不会撒手不管的。”
“不,不行。”金农琢磨着说:“梅子姑娘的父亲是个罪臣,刚被皇上流放到云南去,她的身份若是暴露了,必定带累卢大人。到那时,红月楼拿梅子更不当人了。”
“冬心说的有道理。”黄慎企望着马氏兄弟,“看来,还是用银两到红月楼把梅子买回来合适。”
板桥看了下马曰涫,马家出不出面全看他的:“红月楼在钟姑娘身上花了一千银子。马兄,眼下的情况只能求救于你们两位了。”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马家兄弟当所不辞。”马曰涫和善地说道:“其实你们不用说,我也想到这一层了。”
板桥斟酌地说道:“我们三个商议了下,由你们出面用钱把梅子姑娘买过来,多少不问,只要买回就行。这是我们带来的一部分画子。”随着板桥的示意,黄慎打开了一个包袱,里边全是打点好的画轴。板桥接着说:“倘若不够抵押,所欠下的,我们再联合一些画友用所作的画子来偿还。”
“你们绕了老半天,就是跟我们说这些?你们把我们马氏兄弟当成什么人了?”马曰涫不高兴地说,“莫非我们之间只是买卖关系?”
金农连忙解释:“别别别,你们千万别误会。这个姑娘你们连个面也没见,凭什么操这份心呢?这是一;其二呢,藏匿罪臣之女,万一有个什么差池,那就是见官的事,我们不愿两位莫名其妙地卷进不必要的是非。所以……”
马曰涫哈哈大笑了起来:“所以,所以你们就给我们来这一手?”
“就是,我哥说的对,怜弱恤孤,这是天下有良心的人都会做的事。我们当然义不容辞。”马曰璐说。
“曰璐,你去账房拿一万两银票。”马曰涫说。
马曰璐应道:“嗳!”说完往账房去了。
“这事我们兄弟去一个,就是将来出个三长两短,还有我小弟传马家的宗。”马曰涫玩笑道。
板桥哥几个松缓了一口气,有马氏兄弟慷慨解囊,拯救梅子有了希望。
马曰涫安排说随他去红月楼的人以他的表弟的身份出现,便于一唱一和有个接应。众口一致推举板桥,都说板桥临场鬼点子多。板桥指着眼角的膏药说刚刚与红月楼的人遭遇过,去了就是露馅。商议来商议去,高翔最合适。
按照马曰涫的吩咐,板桥与黄慎出门去雇了两顶豪华的绸帘轿,马曰涫与高翔各坐了一乘直奔红月楼。
红月楼的管家猴三老远就看见大门口停下了两顶豪华的轿子,从门厅里屁颠颠地跑了出来,恭出双手扶着马曰涫下了轿,一面甜着口殷勤地说:“马老爷,您老稀客。里面请。”
马曰涫手摇着一把扇子与高翔一道走进院子。这边他们刚进院子,那边红月楼的院主胡四姨就摆着手帕迎了进来,“啊哟,什么风把马老爷吹来了,您真是稀客,稀客啊!”
胡四姨三十来岁,细皮嫩肉,蛇腰瓜子脸,薄嘴皮子特辣,说起话来娇滴滴,滴滴娇,眉眼全用上了,没一番内功,架不住她三招就得败下阵来。
“这位是……”胡四姨指着高翔问马曰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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