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的,继续他的搜查。贝斯洛、塔拉滋和库拉克都轮番接受了他们的搜查后,他退后一步,看着他们,好像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显然,对于他们来说,地球人的出现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托勒觉得他们正在作出一个决定,下面的几分钟对于他们来说至关重要,他必须突出重围,可怎么才能够冲出去呢?“我们是从塞尼提克来的。”托勒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者们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转移到了托勒的身上,“塞尼提克。”他又说了一遍,把每个字都重复清楚。
这句话在来者中引起了一阵骚动,即使在头盔的遮掩下他也能够看出他们掩藏着压抑不住的激动。突然,一声吼叫把众人的声音压了下去,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寂静。
为首的那个人抬手指了指托勒,小声向他身旁的人说了些什么,两个人便飞快地走上前来,抓住了托勒的手。
“嗨!放开我!”托勒叫道,“嗨!”
“住手!”库拉克高声喊着,冲了过来。
“救命!”托勒在两个来者的控制中挣扎着,但他们还是把他拖走了。
“杀掉他们!”
他的身后传来一阵含混不清的声音,叹气。嘟嚷和诅咒——大概是库拉克和贝斯洛发出的,那厚重却语义不清的声音则应该是来者的。
搏斗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要想看清后面所发生的事,就必须把整个身子都扭过去,可这对于托勒来说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因为他此刻正在被两个来者反剪着推向中间的那辆两轮车。趁他们停下来把他往车里推的时候,他往后看了一眼。
他看见了躺在平台上的两个人,那么第三个——杨丹呢?也被他们拖着走向另一辆两轮车吗?“库拉克!”他尖叫着,“贝斯洛!塔拉滋!”
没有人回答他。他被推上了他们的两轮车,头朝下跌倒在车里。随后,两轮车加速回到墙边,遁入水晶山中。
第十四章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儿?”接受了外科医生停止摆动吊床的命令,尼克拉斯卫兵来到走廊上。外科医生停下手中的工作,不自然地转过身子面对着卫兵:“这是塞克拉兹的吉姆瑞格关照过的,他还要亲自过来审问这个人呢。”他说话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印有“塞热奥”标记的紫罗兰香型香料包。
卫兵往吊床前迈了几步,好奇地打量着躺在床上的人:“这就是那个自称是从塞尼提克来的人吗?”
“不,我听说那个人留在塞热奥高级病房的特护室,这是另一个。”
“看起来伤势不重。”卫兵往旁边跨了几步,外科医生又推了推那张吊床。他们走出去还不到十步,卫兵转过头去,对他肩头的发音器耳语道:“犯人还在路上,塞波提瑞克·费提格。”
这时,从卫兵衣服的皱折中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声音,“知道了,立即报告泰尼斯区的小组处置。”
“马上。”卫兵关掉肩膀上的发音器,边匆促地奔向他的新目的地边说:“这可是新闻!我今晚可以得到一条新闻了,也许是两条。”
托勒终于醒来了,他觉得自己的头就像是塞满了麦片粥似的,涨涨的,上臂有伤口在隐隐作疼,肩膀也像是被人用雪茄烧过似的,或者也可能是被捆绑过。
捆绑?想到这里,托勒猛然从吊床上坐了起来。他的动作太猛,床斜了一下,托勒便滚落到地板上。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无数的黑点在他的眼前跳跃。终于,黑点消失了,可他仍然仰躺在地板上。他小心翼翼地检视着自己的右臂,只发现了一处擦伤的痕迹和一个红色的肿块。他边在伤口上轻轻地搓着,边打量起眼前的一切。
这是一个不大的饼形的房间,圆形屋顶,天花板是曲线型的。透明的天花板上闪烁的绿光给整个墙壁披上了一层柔和的色彩。门道狭窄,却安上了圆柱和尖拱。
门开着,确切地说,这里根本就没有门,与之相毗邻的另一个房间也是敞开着。也许是门对于这个星球上的殖民者——托勒认为他们应该是殖民者——来说已经失去了作用,或者他们有另外一种隔绝房间与外界的行之有效的办法。
托勒猜想是后者,他们一定是用什么遮挡光栅一类代替了门。
检视完毕,托勒的目光便转向房间的其他部分。他看见从墙壁伸出的架子上有一个银黑色的包裹,这是托勒在这个房间里发现的除了吊床之外的惟—一件其他的物品,托勒决定对此研究一番。直到这个时候,托勒才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身子坐在地板上,他觉得自己眼前的窘像有点傻。
他慢慢地站起来,这个时候他可不想再欣赏那些眩目的绿点的舞蹈了。向支架那边移动身子的时候,他偷偷地看了一眼敞开的门道。两个门道里都没有人,两个房间里也没能看到人。他现在可真是孤身一人了。
托勒把架子上的包裹取下来,把里面的东西抖开,发现一件重量很轻,外观和质地都像丝绸的袍服。袍服并不长,开着很大的V字套头领,黑底带银色斜条。另一件也是黑色的,质地比较粗糙,是一条带轻便鞋底的灯笼式连腿裤。内衣是没有的,不过事到如今,也无法挑剔了。他拉过灯笼裤,把腿伸了进去,裤子太长,腰部都到了他的心窝上。
接着,他把质地精良的长袍也套了进去。袍服长及他的腿肚子,不过他把两条银色的宽腰带在一边打了个结系好后,长袍的边缘算是向上提升一点,到了他的膝盖上面。
这套衣服简直太舒服了,比他穿过的任何一套衣服都要舒服。精良质地的长袍以及皮肤与丝绸相接触的那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位中国皇帝。他顺手抚摩着衣服上的皱折,此刻,已经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了,他又一次坐到床边等待着,同时也在心中回忆一切他所能够想起的着陆以后的事情。
他着陆后没有多久就与载着殖民者的一种交通工具相遇了。他曾经企图与他们沟通,但就在这时,他受到他们的袭击。托勒记得曾经发生过扭打,隐隐作疼的大腿和肋骨提醒他,他可能是在挨过一顿——也可能是两顿打之后,被拖到其中的一辆交通工具上。此后的事情,他的记忆便是一片空白了。
后来他就在这间房子里醒来了。来到这里之后的事他是一点也记不得了,只断断续续地想起一些在这之前所发生的事。他想起了他与瓦罗的谈话,以及与尼威斯的会晤,想起他吃过一顿好饭,至于吃的什么,他却记不清了。他还想起他那满满的一大包钱,现在也无影无踪了。在这之前,他是在休斯顿国际机场的公共浴室里被枪逼到那里去的。他只能记起一些片段,其中的许多细节都遗漏了。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是被困在四周都是迷蒙海雾的一个小岛上一样。
可能还发生许多事情,不该只有这么一点,他告诫自己。其他人现在怎么样了呢?当然还有其他的人——他根本就不可能一个人来到这里,一定是有什么运载工具把他们带到这里的,那么这运载工具又是谁开来的呢?我不是一个人到这里来的,还有别人,肯定还有别人。托勒想,可是我怎么就想不起他们来了呢?杨丹·塔拉滋所在的房间让她想起了童年时代的家。没有天花板,但柔和、飘摇的光从高处照下来,在光滑的墙壁投下一圈圈的涟漪和斑驳的光影,这令她想起了父亲的海滨别墅。她的房间毗邻内院,直对着天空;她一直都很喜欢房间所营造出的自由氛围,如果是有月光的夜晚,天上的繁星就在她躺的床的上方闪烁。
不过这个房间可不是她父亲的家,而是别的什么地方。可这是哪里呢?她却说不出来了,她只是觉得自己是从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的,至于她是怎么来的,又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她就不知道了。
可与此同时,她又觉得她一直就住在这里——住在这个房间里,坐在床上,看着墙上那如漂移的云彩一般的光影。但她又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本来的生活应该属于这个房间之外的世界,可是……
这种思考让她感到很疲惫。她打了个哈欠,重新躺回到床上。她闭上眼睛,让自己沉入到温暖的梦乡,她觉得这样才有安全感,才仿佛是回到了童年时代父亲的家中。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贝斯洛伸手去解身上的安全带,可腰部却空荡荡的。他把手缩了回来,心中为自己这么做而感到奇怪。可他越是想把这件事想明白,大脑就越发变得一片空白。就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记得什么重大的事情,自己只要静下心来,就会想明白的。可是他的注意力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集中,不断地有各种想法在他的脑海中进进出出,他甚至忘记了他的思维最初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
他打了个哈欠,翻身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将胳膊高高举过头顶,又弯下腰来。他觉得这样很惬意,他已经在床上睡了太长时间了。
贝斯洛解下头上的头带,打了个结系在腰部一边,又把衣服上的褶子调理一番,使得长袍的边缘正好与腿的中部平齐。做完这些,他看着自己的手,心中却在纳罕自己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
难道说他本来就会?难道说这是一件人人都会做的事情吗?就在那一刻,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好像回到了第一次做这件事的情景中,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事情可是做了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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