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子很长很长,很暗。尽管前面有人带路,后面有人跟着,曹志伟仍旧吓得哆嗦。他觉得随时都有被前后干掉的可能,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不仅仅来自猜测,更来自于风言风语。
传闻,只有忠心的人才有机会消失,同样,也只有办事不利的人才会消失。据说,那些人消失的人被重新培训,提升办事能力,成了特殊人员。听起来很不错,但消失的人从未出现过,也没有人提起,细想起来毛骨悚然。
私下里,一些所谓的组长们,会有这方面的讨论。做为外围人员的他,也能听见几句,人都是多疑的,尤其是真相没有公布的时候。在怪病传播的今天,办事不利的人员消失,在人手紧缺的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不难猜测。再加上最早的一批所谓被感染的人,基地里几乎人人都有疑心。
最近,每天都有个别的人要求离开。往往被带去委员会谈话后,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然后就留下不再提离开的事情。传言有一些不安分的颠覆分子在行动,他们认为被感染一事有阴谋,想要调查真相。
曹志伟也认为肯定有问题,傻子才不会认为有阴谋,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个世界人类及其渺小,一只老鼠就能团灭人类。多少精英玩命干了一年,才有基地今天的小成果。他不管刘星这群人有什么阴谋,至少在这个石头搭建的城市里,没有生命危险,有吃有喝。甚至很符合他的小心思,在某个时间点女多男少,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小广非得把一群男人救回来,他觉得会有女人倒追他。
现在比例没那么失调了,但男人们失踪的那些天,他在某些不坚定的女人身上尝到了甜头,有很多家庭甚至在男人回归后反而发生了感情变故。所以,尽管他本事不大,眼光奇高,看不上任何一个女人,却不妨碍他本能的想继续留下来趁乱而入,尝点甜头。
曹志伟他绝对不去势力小的一方,他就是个纯粹的势利眼,更不可能去外面的草丛面对那恐怖的各种昆虫。即便是吃素的苍蝇,他看着都头皮发麻,曾经有个比他个头还大的绿头苍蝇飞过他头顶,当场他就吓得吐了。
三人登登登的下了很深的楼梯,终于到了底部。曹志伟战战兢兢的强忍反胃,夹在中间,沿着阴暗的道路往前走,两边的石壁很少人工开槽的痕迹。
光线很难进来,这条路几乎不可视,天然形成的窄洞让他有些压抑,让他想起了那个世界里的一些坑坑洼洼的大石头。石头外面布满了孔洞,当你要抓某只虫子的时候,它就一下子钻了进去,任你灌水什么的它都不出来。里面一定是布满了只有虫子才知道的坑道,现在他就走在这样的坑道里。缩小的人类终于可以亲身一探坑道的秘密,这体验绝对不太好,尤其是你总会担心曾经钻进去的虫子,会不会突然从某个角落出来。
仿佛是感到了他的害怕,前面的人突然开口说话,“曹组长,这路都被清理过了,没事,我们进来的是唯一入口,里面没有什么昆虫。”
“哦,好,好。”曹志伟不敢小看任何一个警卫,他们实际地位绝对是比自己要高的多。
以为要走很远的阴暗无光的道路,却在尽头被一扇门打破了。警卫像是推开了世界尽头的木门,在那一霎那间,一束亮光从门里射出,甚至让黑暗中行走的人突然有些刺眼。
警卫闪身进入,曹志伟紧随其后。一进去,曹志伟感觉眼睛不够看了,大门里面是一个石头大厅。
厅的四周镶嵌着几颗发出光芒的石头,把整个大厅照的非常的亮堂,像极了传说中的夜明珠。当然按照现在的人类体型,“夜明珠”有些迷你,却足以照亮了微小的人生。大厅里,摆放着很多石头做的,像桶子一样东西,上面盖着盖子,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紧接着,他们穿过了大厅,进入了另一个走廊,这个走廊和之前的黑暗不同,两头有“夜明珠”,所以显得那么明亮。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的走廊,大厅,约摸走了有半小时,穿过了近十个大厅,其中有三四个大厅有几个人在里面,看到他们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多说话,然后继续手中的工作,像是在清点石桶。
终于在诡异的氛围中,曹志伟来到了一个出了石桶还有石桌的地方。这里地方大,石桶和其他房间一样,整齐的摆放在两旁,几张桌子上坐了人,在写写算算着什么。其中一个人抬起头来,望向这边,“新来的组长?”说话间明显的和曹志伟一起来的两个警卫扬了扬下巴,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是的。”一个警卫回答。
“您好。”曹志伟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和这个人打着招呼。他觉得,这人可能是个小负责人。
“嗯,34号房间你负责。”来人把一张纸写好了递给他,就不在说话,闷头写着别的东西。
曹志伟心里咯噔一声,对方确实没有任何无理。但那满不在乎的态度,确是在表明不想有任何瓜葛。路上,有警卫说他很长时间会在这里工作,当曹志伟想进一步和警卫套近乎的时候,对方却明摆着不想有进一步交流。现在这里的分派工作人又一副不想和他交流的感觉,而且仅仅是不想和他交流,刚才那表情明显对警卫却很友好。
他不傻,甚至有些小精明,有自私的人都有些的那种小算计。所以,他比较敏感,敏感到了有些察觉,不正常,不对劲。但他没有办法,这是他选的路,在几个月前,当刘星组建自己的势力时,有人就找他谈话,他当时就动心了,只是没有变态。他就是想看看情况,想找个稳妥的队伍站队。当然,他的这些小心思早就被看得通透,就知道他一定会上钩,这种墙头草也就永远是底层。不就是多套路几次嘛,多几次就行了。
此时的曹志伟有些后悔,他恍惚的跟着警卫,去他的负责的34号房间。他突然醒悟了,他突然知道自己这种人不可能重用。他此时有种不切实际的盼望,希望是不太重要的工作,最好不要是保密文件之类的,或者涉及太多秘密,那样也许可以活着走出去的概率大一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当他跟在警卫后,走进标着34号的房间时,映入眼帘的,是明里暗里,所有人心中猜测的秘密。
一排排的笼子,每个笼子里面都躺着一个人,其中几个他认识,赫然就是大家私底下议论最多的,那些感染的,一直消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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