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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言是在一个破败的屋子里清醒的,脑袋发沉到让云言以为自己的脑中被人灌了千金金属。缓了好半天,才努力地能将眼睛睁开一点,抬眼看时,屋外的天已经黑了。
恶心和腹痛之感伴着头痛阵阵剧烈,眨一下眼睛对现在的云言来说都是莫大的痛苦。于是索性便闭上了眼,脑中浓稠的黑终于在许久之后将仅存留的一星半点记忆稍稍放开了些。
云言记得,自己是要去储藏间取酒的,储藏间就在别墅的斜后方,只要下个楼然后出门右拐走几步就到了,可是当她在开门的那一瞬间一个刺鼻的抹布就将她的嘴鼻掩住了,一起掩住的,还有她那声仅存的呼救,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她的四肢乃至头脑都不在有半丝作用,她就像一个废物一般沉沉地跌在了那个陌生的、危险的、而又充满汗腥味的人的怀中。
全身唯一还暂且可以受她控制的就是眼睛了,她亲眼看着自己被人抱走,放在了藏在别墅后面的三轮车中,然后被人拉着从后门离开,她的眼睛在不停的动,她的呼吸也比平时更加沉重,可是没有人能听到这样的声音,她知道她的哥哥云函和丈夫宜良就在这栋别墅里的二楼,只要她大声了喊一声,他们就一定会出来救下她,只要一声就好。
可是,就连一声,她用尽全力也无法发出来。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拉走。
没有人能体会到那时云言心中的绝望之感,甚至已经麻木,麻木到感觉不到这一切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麻木到好像一个旁观者一般就这样看着一个女孩被人带走而自己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正在发生的一切,甚至连拒绝去看这一切的资格都没有。
“大哥,这女的咋还没醒,不会有事吧!”突然,木屋的门被打开了,男人的声音也一起进来了。
“没事,可能就是那天药量放的太大了,不醒来也正常,那么多药,搁谁谁受了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云言发现自己的感觉器官好像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明明进来了那么大的两个人,可她竟是生生的感觉不到。
“你说云洛阳那个老家伙连自己的女儿都有绑架,是不是也有些太没人性了?”
“那有啥,又不是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那也是女儿啊,都跟自己一个姓呢,要我我也下不了手。”
“你以为那些有钱人跟你一样啊,那些人为了利益,别说不是亲生女儿了,就是亲生的,该咋样还得咋样。”
……
声音好像渐渐远去了,云言又陷入了昏睡。其实两人并未离开,只是药物的作用让云言的感官能力再次陷入瘫痪。
彼时云家的别墅里,三个男人已经从中午僵持到现在了,客厅的仿古钟声响起,已经是凌晨了,客厅里的战争一触即发。
“别再这样愣
着了,你们现在的犹豫就是在害那丫头。”云洛阳忍不住舔了舔嘴中那被郑宜良一拳砸在脸上而牵连起来的大包,此时的他正被紧紧的绑在客厅的柱子上。身上是在中午的战争中被撕的破烂的衣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整个人看上去好不狼狈,只是神情里却依旧是那副嚣张而阴沉的样子。
郑宜良正极力隐藏着心中莫大的痛苦,冷眼死死盯着已经被自己揍得失了人形的云洛阳,垂着的,还在缓缓向下滴着血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
现在的郑宜良已经恨死自己的粗心大意了,上一次让云言收到惊吓的事还为过去,这次就直接被掳走了,而自己现在竟依旧站在这里无能为力。他是在云言下去取酒后很久不见她上来才察觉到不对劲的,急忙赶下去,疯了似的在这偌大的别墅里寻找,却都不见云言的踪影。
郑宜良无以表述自己现在的心情,愤恨、担忧、自责……他已然区分不开这些感情的区别,只是觉得身体里那一处好像在被人不停地用尖刀贯穿,再来回的抽插,旋转。
终于在云函的帮助下找到了阿言被劫持的蛛丝马迹,是在别墅的后门,在疯狂生长的爬墙虎后看到了车轮的痕迹,然后随之找到了被丢弃的三轮车和另一个车的痕迹。毫无意外的,是有人讲云言用三轮车拉了出去,又将她转移到车上带走了,就在那短短地几分钟内,就在这小小的别墅里,就在他郑宜良的眼皮底下。
回到别墅,云洛阳竟然就那样安稳地坐在饭桌上一个人吃着饭,那些饭菜本来是准备给柳如是出院庆祝的,大家都在等云言拿酒上来,可是他没有。
“嘭”的一拳,云洛阳被摔倒在地,嘴中还未咽下去的饭菜与鲜血一起被吐了出来。
郑宜良痛苦的闭上眼睛,他已经不想再去回忆早上那段令人悲痛的事实了,他是那样的不愿意相信,可是现在任何一样事实都告诉他,他的阿言被几个陌生的、凶残的男人带走了,带到了一个没有他保护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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