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安手肘支在长案上,手心撑着自己的面颊,冲着周津延笑,浑身上下喜气洋洋的。
周津延看了她好几眼,撂下笔:“就这么高兴?”
幼安撅撅嘴巴,哼哼唧唧地嘟哝:“您不懂。”
呵!
他是不懂,周津延只觉得她的笑容格外的刺眼,她从不会为自己这般开怀,周津延神情莫测地探手在她鼻尖轻拧了一下。
不能细想,想多了,该他不快了。
幼安捂着鼻尖,不高兴地看他。
周津延对于自己的力道一清二楚,知道她是故意的,好笑地说:“娘娘又想折腾臣?”
幼安脸一红,不明白他为何要用这个“又”字,她哪里老折腾人了。
周津延勾了勾唇,牵了她的手,拉她坐到自己的身旁,和他共坐一张圈椅:“这几日在太后面前少说话。”
“宫里出事儿了吗?”幼安仰头瞧他。。
周津延垂眸,把玩着她的小手,语气冷淡,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事,只怕太后心情不好,撞到她手上,拿你出气。”
幼安手指柔软纤细,指甲呈肉粉色,形状圆润漂亮,但十根手指竟一个月牙都没有,周津延眉头轻蹙。
次日请安时,果然瞧见太后面色难看,有两个太嫔低声说话,被她扣了不敬之罪,禁了一个月的足才缓了怒气。
幼安庆幸有周津延提醒,拍拍心口,散场之后拽着珠珠赶紧离开。
一路上都听到宫人在议论:“柏婕妤这时候有孕,真是犯了大忌,不过听说皇上不仅不在乎,还火上浇油的要给陈才人的父亲升官。”
“没人劝诫吗?”
“怎么没有啊?朝堂上都吵翻天了,但是有周督公坐镇为皇上撑腰,一力压下所有反对的声音,可怜内阁那群能言善辩的阁老们被督公气得说不出话来。”
太后是个极规矩的人,偏此时涉及到了皇嗣,难怪她会如此动怒。
珠珠小心翼翼地觑着幼安的脸色。
幼安指甲扣着袖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管再怎么琢磨,那人所作所为都像个……
奸佞。
“督公的名声一向不中听,咱们在后宫,前朝之事岂能样样都清楚,她们所言也不一定是真实的。”珠珠小声说。
幼安呼出一团白雾,眸色复杂:“珠珠你信你说的话吗?”
珠珠一噎,讪讪地笑了笑。
前头说话的小宫女听见后面的声音,一惊,回头瞧是幼安,紧张地行礼:“见过容太妃,太妃娘娘金安。”
幼安摆摆手,让她们继续忙去。
珠珠看着幼安。
幼安跺跺脚,语速加快:“咱们也回吧!外头好冷,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暖和起来。”
刚才的话仿佛没有在她脑中停留。
此事断断续续闹了半个多月,太后也并未发话处理,一直拖到柏婕妤坐稳了胎,并传出是个男胎才象征性地罚了两个月的月钱。
但毕竟皇妃绵延子嗣对朝廷稳固也有帮助,又加之除了孝,大臣们这才消停了。
睁一只眼闭一眼,不再上谏书,只陈才人父亲升迁之事,众人还颇有微词。
到了与安青云约定的那一日,幼安早早地便把自己收拾妥当了。
比前几次出宫的时辰还早些,现如今太后的眼睛都盯着柏婕妤的肚子,根本没有空闲再管她们,幼安也就大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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