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付建平还是准备去看看晨阳,毕竟一天没来,还是挺让人担心的,许晖没有跟着去,随便找了个借口麻溜回家了。
并不是不关心晨阳,一帮人去了没有意义,口头安慰一下不疼不痒的,心结还是要自己解开,关于顾娜娜,他必须要像个男人一样去对待,别人帮不了忙。
回到家,一个熟悉的信封摆在自己书桌上,淡橘色,是张仪最喜欢的颜色,看到它,许晖立刻收起了乱七八糟的心思,拆开信封安静品读。
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让许晖惊喜了半天,但随即又忐忑不安起来,张仪报名参加了“北京中学生暑期西部行”夏令营活动,行程安排上,会在西平停留一天,想见许晖一面。
多少次幻想着与张仪再度重逢的场景,却绝没有料到会来的这么快,许晖反复看着信纸上的那行日期,算算还有一个月,激动和不安交替折磨着他的大脑,书也没心思看了,晚饭之后,又是早早的躺在了床上。
激动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会不安呢?许晖自己也说不清楚,感觉这一年多,自己的变化太大,那么张仪呢?在北京那样的大城市会有怎样一个进步和改变?再看现在的西平和昔日的老同学是不是会感觉很老土呢?
许晖心里没谱,只好胡思乱想,想到后来居然有点紧张,心里发堵,手心里也出汗了,气的他干脆不睡了,穿上衣服溜到自家的小院里独坐。
徐徐的夜风让许晖的头脑渐渐冷静,与张仪之间的差距,是不可避免的,他一直在积极的试图缩短这种差距,但无论怎么努力,差距却在显而易见的扩大,根源还是在于两个月前张仪的那封信,她在信中提及有关考托福出国留学的事情,深深的刺激了他。
后来,许晖虽然挨了程静一顿狠狠的训斥,但是藏在他心底的沟壑却始终存在,当时还曾暗暗的鄙视了一番自己的懦弱,但是忽然就将面对张仪,到底还是心虚了。
这段时间,糟心事儿太多,整个人的心态都在浮躁之中,学习成绩也在稳步下滑,更何况又鬼使神差的卷入了赵歌这件令人恐惧的事情。
许晖一想起答应赵复的要求,就觉得脸红和汗颜,既伤害顾娜娜,又对不住张仪,这特么不是二皮脸?不是流氓么?
再往白了说,因为怕死、怕挨打,就去伤害无辜的人,好像很多流氓都做不出来,放在旧社会,那就是汉奸的近亲,自己这是在作死呀,想到这里,许晖不由得冷汗直冒。
这件事绝对不能做!赵歌一帮兄弟知道了也会严重鄙视他的,许晖对着夜空长长的出了口气,还是想明白了这一层,感觉淤积了数天的心结也瞬间消散。至于赵复那头,且拖着吧,特么的,逼急了把这事儿告诉找歌,看他怎么整。
至于顾超么,那就要看运气了,大院这帮兄弟放在整个西平虽然微不足道,但是一起风风雨雨的也经历了些事情,混混们再牛逼,也不至于把大家吓得走不动路吧?特么的,真逼急了,狠狠咬你一口还是做得到的。
豪情怎么来的?想想顾一刀,尼玛,绝不是缩着脖子躲出来的。许晖对着遥远的月亮龇牙咧嘴,然后又是一通挥拳,进屋睡觉。
一直在窗帘后面注视着儿子的许父愕然,不知道这小子这些天来到底上到了什么事儿,神叨叨的像中邪了一般,原本就一直放心不下,现在更是忧心忡忡,跟大院这帮小子在一起,真是操不完的心。
许晖当然不知道父亲的想法,后半夜他居然睡的十分踏实,早上起来也是格外的精神,蹬着自行车在上学的路上,绝对不会再像昨日见到鬼一般的匆匆忙忙。
顾娜娜和晨阳依然没有来上学,课间的时候,付建平来找许晖,情绪不高,随便聊了两句跟晨阳之间的沟通,对方还是跟木头一样想不通,没啥结果。
许晖不置可否,这种情形他早已料到,没啥可说的,看来顾娜娜的毅然决然也是有道理的,他所关心的是放学后付建平有没有时间,《大约在冬季》吉他曲,他向往已久,想弹给张仪听,用一个月的时间学习这首曲子,应该够了吧?
“那特么太有时间了,放学大家伙都去我小院,先吃饭喝酒,然后我教你。”付建平开心起来,他就喜欢闹哄,恨不得天天聚会。
“喝酒就算了吧,晕晕乎乎的也不适合弹琴啊。”
“你不懂,李白斗酒诗百篇,那特么讲究的是个意境,音乐也是这个道理,好些名曲都是醉鬼写出来的,你信不?就别烦了,听我安排。”付建平牛逼哄哄的一拍许晖的肩膀,摇摇晃晃的走了。
许晖将信将疑,但最终还是信了,既然信了,那就上贼船了,醉了个一塌糊涂,别说弹吉他,就连家门都差点没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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