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隐恻满头满脑写满了不明所以,这这这,这都什么跟什么?
可白玉休是南境境主,身份尊贵,又岂容他当面质疑,只能揣着笑脸小心打听:“山岚君,请问什么叫‘说得通了’啊?”
白玉休端坐如钟,目光在金隐恻袖间的红绳扣上短暂停留了一瞬。别开眼,淡声道:“两百多年前,人界广陵有一女子,名叫李婼,令君可还记得?”
一直靠在袖子口看戏的霍无疆听他毫无缓冲、直接报出阿婼名字,不禁眉峰一挑,立刻抬眼去看金隐恻——果然,当姻缘令甫一听到“李婼”二字,一张原本还挂着礼貌微笑的脸庞顿时换天改地,瞬间变了颜色。
金隐恻当即眼神一凛,脸上弥漫开层层警惕。但他做人做事都太机敏了,反应过来此刻的自己本不应该有任何情绪变化,遂敛去惊异神色,只将唇角一抬,无事人一样的微笑道:“李……李婼?呃,山岚君是不是问错人了,我并不识得此人啊。”
意料之中的抵口不认。
白玉休没有强行对质,只如叙事一般的继续往下:“李父指婚,将李婼嫁与同乡崔氏公子。他二人婚后琴瑟和鸣,但一直未有子嗣,相继于你飞升十数年后离世。彼时,令君尚在文渊殿履职,无力作何报复,只得静观其变。”
“李婼轮回,转世后仍托生广陵,名唤方徊,平安长至十七岁。那一年,令君正式调入姻缘殿,借职务之便,开始了第一轮复仇。”
“一根红线,稍做手脚,便可毁去一桩姻缘。方徊性情刚烈,受不住三任丈夫皆身亡之苦,最终殉情以追随。这之后,每逢当世之‘李婼’亡故,令君便如法炮制,接连戕害三世转世,直至将最后一世的何柔从鬼域掳去亡魂,令其再不能轮回为人。”
这还是霍无疆认识他以来第一次听白玉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不得不夸一句思维缜密又言简意赅。霍无疆扒拉着衣袖想往外再蹿蹿,可角度没找准,还是看不清外间全貌,便干脆顺着袖口爬出衣管,大大方方坐到了一旁的案几上,腿一翘,腮一托,正经八百看起了大戏。
他此刻只是阵风,金隐恻是看不见他的,但将他化作清风的人却不可能不察。感觉到衣袖间的动静,白玉休稍作停顿,微微侧首,目光刚好跟霍无疆撞上。
霍无疆便托着下巴冲他笑。
白玉休眸光一凛,意思再明显不过:你在干什么?
白澜舟也察觉到了,急得在旁小声捂嘴警告:“搞什么东西啊,还不快躲回去!你当带你来是玩的吗?!”
霍无疆心道冤枉,抬手往二人身后一指:“二位先别忙着数落我啊,回头瞧一瞧再说嘛。”
白澜舟一怔,当即扭过头——只见一脸灰败的金隐恻已经坐不住了,趁这头打岔顾不上他的工夫迅速窜身离座,看方向是要溜出姻缘殿。
白澜舟咬牙,在身体还没想清楚要不要动作之前先下意识的喊了一声:“金、金隐恻!你跑不掉的了!”
金隐恻哪还管得了其它,不过这一声喊话倒提醒他了,跑路太慢,得改成飞,一个眨眼间就遁出了内殿。
白澜舟老友一场不好下手,霍无疆却没这层顾虑,他迅速显形化出真身,脚蹬案几一个腾起,飞箭一般就追了出去,临消失前还不忘丢下一串调笑的哈哈:“小澜啊小澜,你家君上带你过来是帮忙的,可你却眼睁睁的把人给放跑,哼,看他一会儿打不打你屁股!”
“你!——”
白澜舟涨红着一张脸,看着已经飞得没影的殿门一时语塞,他转身对白玉休认错道:“君上,弟子刚刚真的不是故意不抓人的,我是……”
白玉休起身离座,迈步向殿外去。
已经逃出内殿的金隐恻提着衣摆一路飞遁,却还是慢了一拍,两脚刚掠出前庭的月亮门就被一只手从身后揪住衣领子,慌乱间脚下一个打滑,差点没仰面栽倒在地。
“阿恻
,”霍无疆声音柔腻如女子,笑眯眯的从后面靠过来,将人拦在了自己和墙壁之间,柔情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金隐恻一脸大惊,骇道:“怎、怎么是你?!”
“很可惜,”脸上的笑意还凝在嘴边,霍无疆盯着他的眼睛轻轻摇头,念道:“我以为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会在一个气氛不错的艳阳天,煮一壶茶,喝一杯酒,还能……”说到这里,喟叹一声:“也罢,算是我看错了人。金令君,你的血账已欠下几百年,不说利息,也该把本钱还回来了吧?”
扪心自问,几日前二人初相识,彼此都觉相谈甚欢。若是撇开今天这场不说,也许日后再有机缘,真能混成半个好友也不一定。但假设只能是假设,假象也终会被拆穿。金隐恻脑中龙马奔腾,面上则是怒目相视,大声喝斥道:“我与你有何旧账未清?一介凡夫俗子,也配来管天庭的事!”
“凡夫?俗子?”霍无疆玩味般的细细咂摸着这几个字,突然噗嗤一笑,道:“可不久前令君才鼓励在下,说凡人也盼鱼跃龙门,凡人也不该妄自菲薄。怎么今天到了令君自己身上,就成了凡人不配了?”
强敌在后,先跑为上。金隐恻惦记着后面的白玉休早晚要追出来,方才白玉休那一席质询已经把什么遮羞布都扯下,无风不起浪,他能对质到自己跟前,必然是已经捏有证据,轻易赖不掉了。
既然赖不掉,为今之计只有先跑,先保住这条命再说!
“少废话,给我滚开!”
一贯和煦春风的态度已经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狗急跳墙。金隐恻咬牙切齿,用尽全力推了霍无疆一把。可他本就是个文官,还是个靠肉体凡胎飞升的文官,比不得出身神族的正统神仙来得神力强大,自然不是霍无疆的对手。
霍无疆懒得与他消磨,一把擒住对方手腕,反身就要往内殿拖。反正刚才一直是白玉休在审案,话没说到一半人就跑了,现下还是把人给他捉回去,好让他继续审问个青红皂白。
霍无疆劈开金隐恻打来的一招,单臂一伸将人扣住,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白澜舟气喘吁吁的劲呼声:“金令君,够了吧!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怎么跑!”
被困在一股刚硬蛮力中的金隐恻已经急得涨红了脸,甫听此声,肉眼可见的打了个哆嗦。他怒目瞪向霍无疆,口中似威胁又似央求,疾声道:“无极,你与他们又不是一路人,他们是神,他们抓我可邀功,你却分毫好处得不到,何必自讨苦吃?不如就此放了我,他日我必有厚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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