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县里来了人,八个衙役和一大拨儿农户,果然如李叔所说的,马丕对小云风说:
“我上报了老爷,也把证物给老爷看了,老爷断案——如神,你们村子肯定得罪平都大帝了,你看钱物也没丢,显然不是为了财杀人,你要说一个人得罪人了那有可能遭人嫉恨,全村都死了说明肯定不是仇杀,这些女人衣物完好也不是奸……反正什么原因都没有,人就都死了,这就是因为你们村不定没拜好哪尊菩萨,导致菩萨发怒,降灾于你们,所以大人派我们来,把这里打扫收拾一下,案子就结了。”
柳云风听闻此言,心中早对马丕,沈泊清等人有了看法,他们说的话自然不信,怎奈自己无依无靠,才是个九岁的孩子,也没有办法,没有依靠。
“大家动手啊,麻利点。”马丕喊道。
农民们七手八脚把其他院落的尸体搬运出来,在村口比较宽阔的地方挖了一个大坑,把村民们集体掩埋了。衙役们一个上手帮忙的都没有,都站在旁边唠嗑。
“唉,这趟差事还说没油水,还可以啊。”
“嘿嘿,老爷气的鼻子都歪了,一两没捞着,还得出雇人的钱。”
“嘿嘿,就是,也该他放放血了,平时找个理由就克口咱们的。”
“嘿,该他倒霉,唉,谁让咱们在他手底下呢,唉,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到了傍晚工人们把事忙完了,马丕看到都结束了,就招呼一声:
“走了走了,回去交差!”一边走一边和衙役们说:
“听说最近县里开了个聆音阁,那里的姑娘都是一等一的货色。”
“是吗?我没听说啊。”
“我带你开开眼去,嘿嘿嘿。”
人们自顾散去,没有一个人问柳云风今后该如何,只剩下孩子和李叔,李叔想走又不好意思。
“云风啊,不是叔不带着你,昨天晚上我也说了,家里一个老娘一个媳妇,三个孩子,都靠我一个人养活,我也不是那种黑心人,手里也没钱,家里再添你一个就揭不开锅了,要不我回去想想办法?”
柳云风看着李叔,再看了一眼远去的人群:
“没事,叔,你的事我都知道,我不怪你,你我非亲非故,帮我事情分,不帮我事本分,能认识一场就是缘分。”
一夜之间柳云风似乎忽然长大了,说的这几句话让李叔没法接了。
“呦,你看,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样吧,你先拿着这些,说着从怀里摸出十文钱放在云风的手中,你先拿着花,钱不多,叔也没有了。”
手又被云风推了回来:
“叔,你不富裕,你留着吧,家里还有些银两。”
“唉,唉,你好好的啊,好自为之啊,叔……叔走了啊。”
说完这话,李叔也是觉得脸发烫得尴尬,头也不回地走了。
夕阳,空屋,,孩子。柳云风一个人站在屋前站了好久,深夜了,秋意渐浓,他还是一个人站着,抬头望着天空,天空好高啊,繁星点点,他还看到了流星,听娘说见到流星许愿会成真的,小云风闭上眼心想:
“爹!娘!我长这么大没出过柳家村,除了村里人我谁都不认识,爹娘在天之灵别散,保佑我学到真本事,替爹娘报仇,爹死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回屋以后向往常一样,他睡不着觉,以前也是,睡两个时辰他一天都不困,精力充沛得很,
再加上这两天变故太大,所以一直在瞎想,到了清晨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觉醒来快午时了,他起来收拾了一下,把房间院落打扫干净,洗了碗筷,自己做了饭,做好饭已经是未时了,吃完饭,洗了碗筷,把家里的细软放进一个包里,走到了后院,对着父母的坟冢磕了三个响头,又点了三炷香,一丝风都没有,香烟袅袅直冲云霄。
“爹,娘!爹娘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也要偿还。孩儿走了,可能永远不回来了,村子里没有人了,大家都死了,我不是怕在这生活下去,在这个村子活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不想苟且偷生,我要去学本事,为爹娘报仇,为全村老幼报仇!可是我要去哪呢……天下之大却没有孩儿一个容身之地……孩儿出了趟村子,见了许多人,知道爹爹说的人间险恶了,我会小心的……。”
话到如此,在无风的情况下香烟开始转着圈地往上飘,柳云风并没有注意到。
“爹!娘!如果你们在天有灵,给孩儿指一个方向吧。”说着趴下就磕了一个头。说来也怪,只见三股香烟徐徐地想东飘去。
“东?爹,娘,你们是让我往东走?东边我知道的,就是县城啊。好,我先去哪里。”
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土,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村口,走到大坟堆面前,云风又跪了下来,此时他双目含悲,噙着泪水:
“李爷爷,李奶奶,张先生,文伯,小宝!我来辞行了,从此后就没有柳家村了,大家等着,我会给你们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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