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蜀州城下起暴雨。
牢房,阴暗湿冷,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气味。
少女身披斗篷,紧紧地跟在典狱官身后,绣鞋被雨水打湿沾满了污泥。两旁的囚室,塞满了戴罪之人,不时有犯人朝二人伸出手,面露期盼。
“冤枉啊,大人!我冤枉!”
“我家有钱,愿意赎我。别走啊,喂!”
几滴雨水落在她的维帽上,少女抬起头,睫毛微微抖动。这里雷声震耳欲聋,却仍盖不住受刑之人的凄厉惨叫。
走到牢房的最深处,男人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地坐在一面高墙前,囚服被鲜血浸透,混合着脏污同肩膀上的血肉粘连在一起。
牢门旋即吱呀一声被打开。典狱官面无表情的嘱咐:“有什么话快说,别让我为难。”
“多谢大哥了。”她连忙摘下一个金镯,塞进了典狱官的手里。
“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快回家去!”男人向后闪身,双脚上沉重的铁链发出叮当声。
“爹,那夜值守的士兵已经招供,说是受你指使偷窃南境的贡品。他也被关押在此处吗?”谢含辞急切地问道,声音嘶哑。
“呵,这是要拿我顶罪了。他们是不会让你找到那士兵的。你就照顾好母亲和哥哥,旁的事不要再管了。”男人冷笑一声,瘫坐在墙角,闭上了双眼,似是已不想再挣扎。
谢含辞看了看隔壁空荡的牢房:“爹,他们是谁呀?你快说啊,没有时间了。”
“他们,是轻易就能决定别人生死之人。”说着他伸手向天一指,一个炸雷劈下,谢含辞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典狱官拎着一个大木桶,过来放饭。他并没有将馊饭倒进男人的破碗里,而是拿出了一碗猪肉,又拎出了一壶黄酒。
谢渊做了三年的知州,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明日便是他的死期。
谢含辞出了监牢并没有上马车,雨已经停了,她在灯火通明的街上徘徊。
街角处传来一声马的长嘶,一匹高头大马从远处冲将过来。马背上的男子身着囚服拿着一柄浑铁长剑,剑刃摩擦着石板,发出阵阵嗡鸣声。
还有五步的距离,谢含辞身后是死胡同,避无可避。
她不甘心,父亲被人陷害即将问斩,母亲和哥哥还在家中等消息。她向满天神佛发愿,她可以死,但绝对不是现在!
就在这时,男人的脑袋像是被无形的大刀斩下,竟从自己的脖子上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滚,停在了谢含辞的脚边。
谢含辞被溅了一脸鲜血,愣在原地,但顶着无头尸体的骏马还在狂奔,马蹄就要踩到谢含辞的身上。
电光火石间,一只黑羽长箭射中了马的左前腿,马儿吃痛,扭头换了个方向奔去。
谢含辞看着这匹马的背影,无头尸体伏在了马背上,手却还死死地拽着缰绳没有松开,场景说不出的血腥骇人。
若是刚才真的有神明实现她的愿望,那也只能是来自地狱的阎罗了。
“本王还以为你有多厉害,竟被吓得动都不敢动?”射箭的男人声音低沉,语气却很柔和。
谢含辞略整衣衫,冲他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似是还没缓过神来,过了半晌才问道:“王爷怎么会在这?”
李穆白一指旁边的荣华酒楼:“来这里听说书人讲了段故事,今日恰好讲的是无头剑客,当街纵马狂奔。”
谢含辞冷笑道:“那还真是巧了?他那边讲完故事,我这边就成真了。王爷相信我爹会是那盗窃贡品之人?”
李穆白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可知这刺你的剑客是谁?”他走到谢含辞身边,用脚尖抵住那颗滚落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头颅。
谢含辞忆起那人似乎穿着身囚服;“莫不是那诬陷我爹的士兵?”
“你父亲本该是明日问斩,本王觉得此事另有隐情,往后拖了三日。你若能三日内查明案情,你父亲,可活。”他丢下一句话,不再等谢含辞回应,便转身离去。
谢含辞回到知州府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间,细细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三日前,荣华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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