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将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面上仍旧保持着微笑:“王先锋,看来这谢家小姐是受惊过度,得了失心疯。你找人把她绑好,别让她发疯再伤到自己。”
李景瑜喊道:“刘副将,依我看这谢小姐句句言之有理,哪里……”
刘副将出言打断道:“小王爷您年纪尚幼,容易被人迷惑。贡品被劫,值守士兵已招供与其父有关,现下看来谢小姐也脱不开干系,不如我先将她一并押下去审问。卑职若得罪小王爷之处,回京后,自会向汝阳王请罪。”
谢含辞发出阵阵冷笑,一步步向废墟里走去:“刘副将好威风,一会儿说我疯了,一会儿说我是疑犯。你敢向这神像发誓吗?”
“我料你多半是敢的,因为这尊神像就是你塑的,刚刚又被王先锋的一把火烧制出来,这才色彩鲜艳。”
谢含辞伸出手,轻轻扫落城隍像肩膀上的灰烬:“新塑的神像,它自然是瞧着跟新的一样。至于为什么是新塑的……”
不等谢含辞将话说完,王先锋取下箭筒,猛地朝谢含辞射出一箭。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剑朝王先锋飞来,刺入他的身体,将他从马背上钉在了地上。
箭羽从谢含辞脸颊划过,擦破了她的皮肤。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大地也在轻轻地颤抖。谢含辞举目望去,山峦间出现了一队黑压压的人马,中山军的旗帜在风中飘扬。来人正是号称铁面阎罗的中山王——李穆白。“小皇叔”李景瑜一路小跑奔向军队,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李穆白驱马与他擦身而过,不带一丝犹豫。
李景瑜:“……”
李穆白来到众人身前,直视谢含辞,问道:“明日便第三日了,你可有新的证据?”
乌黑的骏马高扬着头颅,马上坐着的李穆白一袭玄衣,墨发飞扬,眸似寒星,望向前方的眼神犹如利剑刀锋。
谢含辞像那天在街上一样,依旧是先规规矩矩朝他施了一礼。继而抬头望向马背上的李穆白,起身将这尊神采奕奕的城隍像重重一推,说道:“这便是证据。”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引得几名士兵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这毕竟是一尊神像,这女子竟连半点敬畏之心都没有。
李穆白看着眼前的少女,她虽然一身的脏污,但此刻却叫人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唇不点即红,美目流盼,眼神中透着坚定和倔强。
神像重重地跌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阵闷响,似是天神的怒吼。
地上除了破碎的瓷片,便是光彩夺目的珍宝,金银珠宝、水晶玛瑙、各色宝石在废墟中闪闪发光。
这尊神像的肚子里竟塞满了失窃的贡品。
谢含辞注意到在诸多珍宝的里面,有一个不起眼的木匣,被油纸厚厚地包裹着。
只是还没等她看清楚,李穆白身旁的参将便将那木匣收了起来,小心存放,还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她。那眼神简直在说,要是这宝贝丢了,就是你干的。
至于吗?
谢含辞被这目光刺激到了,决定早晚要打开这木匣瞧上一瞧。
两日后,刘副将在狱中交代自己与荣华酒楼的掌柜勾结,二人先是找来一外地说书先生,事先将编好的故事告诉他。
原本计划待众人注意力转移到说书人身上后,给他扣上罪名,让他做偷盗贡品的替死鬼。
谁知这次皇家另派了中山王和小汝阳王参与押送,不好糊弄,刘副将只好收买了值守的士兵。士兵的老娘害了重病,刘副将便给了他十两黄金,让他诬陷谢渊,再找与谢渊素来不睦的巡抚主审,谢渊死后贡品失窃就变成了一桩悬案。
后来见谢含辞咬着不放,二人就有些急了,担心她顺藤摸瓜查出些什么,刘副将又将这士兵放了出来,许诺杀了谢含辞便给他笔钱,事成后让他远走高飞。
可酒楼老板非要再临时加场戏,整一个无头剑客,让这讲古仙成为这蜀州城的招牌,最后再为酒楼狠狠挣上一笔。
谢含辞啃着鳄梨,听着父亲叙述,含糊不清地说道:“还不是这二人各有各的心思,酒楼老板一心想挣够本,再将罪名安在那说书先生身上。刘副将又担心计策被识破,就想诬陷到爹爹身上。只是,爹爹我发现贡品里有一木匣……”
谢渊连忙咳嗽了两声,转移话题:“无头剑客这场戏虽然看上去很震撼,但是漏洞百出,若不是这样,酒楼二楼的窗台上也不会留下痕迹。不过这铁蚕丝可真是锋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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