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娘身着藕色襦裙,玉色披帛上绣缠枝梅花,发簪银钗,腕戴玉镯,额上还点了梅花妆,十指指甲上以凤仙花汁染过,由此可以看出她生前定然是一位精致的小娘子。
只是,如今她的脸早已不复生前模样,身上肌肤干瘪发青,就连头发也是枯黄毫无光泽,乍一看还以为死去的是一位老妪。
裴如寄蹙眉问道:“虞都监可瞧出她是如何死的,可与妖邪有关?”
虞太倾接过狄尘递过来的羊皮手套戴上,摁了摁尸体的皮肉,仔细探看,说道:“既没有受伤,也不是窒息而亡,似乎也没有妖邪侵入的气息,的确死得诡异。”
“莫非……是中毒?”
虞太倾摇摇头:“据棋室中的客人说,棋官茵娘是在与人弈棋时突然身死,皮肉在不到一炷香工夫便成了这般样子。据我所知,世上还没有任何毒会让人呈现如此症状。”
裴如寄挑眉:“早听闻虞都监无所不知,没想到对毒也如此精通。”
虞太倾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裴如寄又问:“那么,今日这案子是归大理寺还是你们天枢司?”
“我稍后会派人禀告大理寺,这案子有些蹊跷,暂归入天枢司。我还要提醒裴将军一句,有时,没有妖邪之气并不代表没有妖作祟。”
裴如寄笑道:“我又不识得妖气。”
虞太倾负手在室内查看了一圈,这棋室不算小,能容纳十数人,棋官茵娘与人对弈时,有不少人在一侧观战。其间人来人往,纵然此时扣留了几人,但难免有漏网之鱼。
他又瞥了茵娘一眼,目光忽然凝在了她的耳垂上:“你说,一个小娘子,既然戴了玉镯、银钗,耳上为何没有饰物?”
裴如寄一愣,想了想说道:“论理是该有,但我不是小娘子,也不太懂她们的心思,不然我找个人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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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阳楼中出了命案,食客们自然不能再在凤阳楼消遣,皆被枢卫和禁军驱离而出。
画角和雪袖随着人流自楼中出来,一些好事的食客不愿即刻离开,皆聚在凤阳楼门前议论纷纷。
画角自这些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那个死去的棋官叫茵娘。据说,她是正在与人对弈时,忽然就一动不动。众人起先并未察觉异常,还以为她在思考棋局,直到与她对弈的客人耐不住性子,出声催促,才蓦然发现她脸色不对。
“茵娘也不过二十多岁,正值韶龄,可是她脸上的皮肉忽然就萎缩了起来,瞬间就老了几十岁,又干又青,真是吓死人了。”
“不单单是脸上,那只捏着棋子的手也是……转眼便缩成了鸡爪一般,看着真是吓人啊。”
“怎么会这样?莫非是有人害的?”
“自然是,不是被人害的,难道茵娘会想不开自绝生路?方才她还谈笑风生,说今日一定要赢了我们呢。”
画角蹙了眉头,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她和雪袖上了马车,却并不急着离开,而是坐在马车中等候裴如寄。郑信守在马车旁,郑恒则在凤阳楼门前候着。
天色渐近黄昏,西边天空落日熔金,斜阳之下的街市好似被镶上了金边。
聚在门口的客人逐渐离开,店家在门前挂了“歇业”的牌子,凤阳楼门前霎时清冷起来。
又候了会儿,便见店里的仆从撑着竿,将气死风灯挂在大门两侧,昏黄的灯光瞬间洒了一地。
几名枢卫自大门而出,随后便见狄尘护着虞太倾和裴如寄走了出来。
郑恒一见忙走了过去,还未曾近前,便被一名枢卫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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