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昭可还记得,前世宋墨身边都是些什么样的女子!
他那时离经叛道,桀骜恣睢,又没有长辈约束,那些人都不能讨了他的欢心让他娶进门去,先不说她比宋墨要大一岁,就她那因为历经千帆而变得显然有些沉闷性子,除了看账本,当家理事,就只会伺服庄稼花草,不要说和什么风趣诙谐搭不上边,就是温良娴静也称不上么,就更不可能了!
她不禁脱口道:“为什么?”
为什么?
宋墨有片刻的沉思。
是啊!
为什么呢?
窦昭遭遇虽然令人痛惜,可她并不是个软弱的人苦。恰恰相反,她因此反而变得更坚韧,更果断,更刚毅。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晚秋的夜风吹过来,树叶沙沙作响,透着几分入骨的凉意。可因为身边的窦昭,因为有这样一个人和自己说着体己话。那入骨的凉意也变得可以忽略不计了。
“你不说有个人在身边,总好过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他笑道,“与其让我父亲左右我的婚姻,不如娶了你,至少我们之间还有话可说,不如做个伴好了。”
“啊!”窦昭杏目圆瞪能,想到了宋氏父子的反目。
一时间,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纵然前呼后拥,表情也是落寞,身影也是寂寥的宋墨。
实际上。两人的景况是何其的相似。
窦昭心里涌动着淡淡的悲伤。
屋檐下,大红的灯笼红彤彤地映在地上,院子里响起不知名的虫鸣。
宋墨低声道:“窦昭。你不妨仔细地想想我说的话。与其在窦家这样苦苦的挣扎,不如去颐志堂。至少,陈曲水、段公义他们能光明正大地跟在你身边。”
窦昭默然。
宋墨告辞:“我等你的消息!”
窦昭一夜未眠。
或许是前世宋墨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没有谁的能力像宋墨这样让她放心了,也没有谁家像英国公府这样让她忌惮了。
但宋墨的话也有道理。
与其这样在窦家苦苦挣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出头。还不如嫁到英国公府去。
她也可以不用像现在这样藏着掖着了。
去,还是不去呢?
宋墨说等她的消息,是指等她放出风声说自己有恶疾,他再伺机行事,解除两人的婚约呢?还是等她一个答复就会着手两人解除婚约的事呢?
窦昭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一个十字甬道前。
嫁到英国公府,是可以看见的艰难。
留在窦家。是可以预见到的困顿。
难道自己就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了吗?
重生后,窦昭第一次恍恍惚惚拿不定主意。
只怕着这时光从此凝滞在这一刻,让她有了主意再日升月落就好。
而宋墨站在书房的月亮窗前。不禁长长地透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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