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德在巴黎的住宅位于特穆朗街上,那里是富人区,挤着不少三层、四层或五层的冷峻楼房,不时还有特别大的住宅独自立在庭院里,但大多数住房都挨得很近,身体算得上健壮的小偷,都能够轻松地从一个楼顶跳到另一个楼顶上。
“唔……”是默塔看到詹米住宅时的唯一评论,“我要自己找地方住。”
“住在好房子里会让你紧张,你可以睡到马厩里。”詹米建议道。他低头朝他矮小、阴郁的教父咧嘴笑着。“我们会让男仆用银盘子把粥给你送出去的。”
房子里面装饰得很讲究,让人觉得舒适,但我后来才意识到,与贵族和富有资产阶级的住房相比,这座房子可以说得上是简朴。我想,这至少有部分原因是它缺少一位女主人。杰拉德虽然看上去不缺妻子,但他从未结过婚。
“呃,他当然有情妇。”在我猜测杰拉德的私生活时,詹米解释道。
“噢,当然了。”我低声说。
“但她是有夫之妇。杰拉德跟我说过,生意人千万不能与未婚女士纠缠——他说她们既浪费时间,又浪费金钱。如果你娶了她们,她们会花光你的钱,让你最终变成穷人。”
“他对妻子的看法蛮不错嘛,”我说,“除了这条适用的建议,他对你的婚姻有什么看法?”
詹米笑了:“呃,我本来就没有钱,所以我没法变得更穷。他觉得你很撑得起面子,但他说我必须给你买条新裙子。”
我展开我那条苹果绿的天鹅绒裙子,它已经变得破旧不堪。“我想是的,”我同意道,“不然我很快就得用床单当衣服了,这条裙子的腰部已经很紧了。”
“不光是腰部,”他笑着说,同时上下打量着我,“你胃口又好起来了,是吧,外乡人?”
“傻瓜,”我冷冷地说,“你很清楚,安娜贝尔·麦克兰诺赫身材不高大,而且还瘦得像铲子的把手,可我不是啊。”
“你不是,”他同意道,欣赏地看着我,“感谢主。”他亲昵地拍了拍我的臀部。
“我早上要去仓库和杰拉德一起看看账簿,然后他会带我去拜访几个顾客,把我引见给他们。你一个人没有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我说,“我在房子里看看,也熟络一下用人。”前一天傍晚到达这里时,我们已经见过全部用人,但我们只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吃了顿便饭,所以我只单独见过那个送饭的男仆,以及那个早上来拉开窗帘、生火并端走夜壶的女佣。想到突然就要管理“全体雇员”,我感到有点胆怯,但我安慰自己,想着这和管理护理员和初级护士没有太大区别,而一九四三年我在法国战场上当高级护士时就做过这件事。
詹米离开后,我用一把梳子和清水——仅有的梳妆用具——尽量梳妆打扮。如果杰拉德真想我来举办晚宴,那么新裙子只是开始。
药箱侧边的口袋里装有柳枝,可以用来清洁牙齿。我取出一根柳枝,开始清洁牙齿,同时思考着让我们来到这里的神奇命运。
在被迫离开苏格兰后,我们本应该找个地方追寻未来,要么去欧洲,要么就去美国。詹米一开始就选择了法国,现在考虑到他对乘船的看法,我对他的选择丝毫不觉得惊讶。
弗雷泽家与法国颇有渊源。许多姓弗雷泽的人,比如说亚历山大院长和杰拉德·弗雷泽,都在法国谋生,几乎从未返回故乡苏格兰。詹米告诉我,法国还有许多詹姆斯党人,他们追随国王流亡,如今在法国或意大利努力生活,等待着国王重回王位。
“总有人在说这件事,”詹米说,“在家里说,不是在酒馆里,所以现在才会相安无事,等到人们在酒馆里谈论这件事的时候,你就知道他们是当真的。”
“告诉我,”我说,看着他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尘,“苏格兰人天生就懂政治,或者只是你懂?”
他笑了,但很快严肃起来,打开大衣橱,把衣服挂起来。那件衣服看上去又破又旧,十分可怜,独自挂在飘散着雪松气味的巨大衣橱里。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