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怀上小梅花的那一刻,曾在心底里祈祷了无数次:希望是个男孩。
这时候,我是怎么想的呢?
说好听一点,是我并不想生个女娃出来重复我的苦难,说难听一点,我害怕生下来的是女娃,让我重复母亲那不断生孩子的悲苦命运。
小时候,我打心底里认为母亲天生就喜欢男孩,直到我在家里的床上痛了一天一夜后,终于生下了小梅花。
第一句入耳的话不是:你辛苦了。
而是我家公异常愤怒的一句:晦气,又生了个赔钱货!
那一刻的痛苦委屈,真不亚于又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我是个所有人口中的【赔钱货】。
父亲为了实现他“一个女婿半个儿”地凑出一个完整的【儿子】,不仅没有要男方的聘金,还下了血本地倒贴了八大件(风扇、缝纫机、衣柜、碗柜、八仙桌、写字桌、床与四床厚被子),风风光光地送我出嫁。
我与吴冬共同组建的这个小家,除了墙壁是他们家出的,其他东西都是我带过来的。
都这样了,阿冬也不愿意给我一个好脸色。
不,应该说,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愿意给我一个好脸色。
这些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无能。
若是他有本事,娶得就是自己心爱的姑娘,而不是我这个倒贴男人的赔钱货。
哼!
他看不上我!
我还看不上他呢!
若不是父亲拿猎枪对着我,说我若是不嫁给他,就是不打死我,也得打残我,我才不会妥协嫁给这种只会窝里横的窝囊废!
这个废物,不仅养不起老婆孩子,连自己都养不起!
还要我背着娃娃,挑着箩筐,走街串巷地叫喊:“收废品咯,糖果换废品咯……”
我坐月子的时候,没有人管我,最初那几天,我家婆还会给我送些汤水吃食,可每次都要听我家公在窗边跳脚地骂半天……
气都气饱了。
我最终谢绝了我家婆的好意。
因此,不知道是月子里饥一顿饱一顿,营养没跟上,还是我的身体在小时候亏空的太厉害,基本没有奶。
问吴冬要奶粉钱。
他不仅不给钱,还讽刺我:你可真是个没用的东西,生不出儿子不说,连个奶都没有!你还是不是个女人?
他让我不爽了,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对彼此在意的点,了解的一清二楚,我嘴里说出的那些难听的话,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专往他心头肉上扎。
扎得他鲜血淋漓,扎得他恼羞成怒。
说不过,他就动手打人。
哼!
我会怕他?
从小到大,我们俩因为争草药抢野果,不知道打过多少次架了,我也不是回回都吃亏的。
早就习惯了。
况且,这货也没坏到透顶,每次想要打我之前,都会抢过我怀里的小梅花,将她放到床铺上、轿篮里、路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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