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师傅叹息:&ldo;小寒姑娘若是入宫,在尚衣监不消多时就能得到赏识的呢!&rdo;
沈师傅捻捻胡须说道:&ldo;她非奴籍,也入不得宫,除非去大户人家做妾,不然这本事倒是可惜了。&rdo;
小寒抹了把汗笑道:&ldo;什么可惜不可惜?要我说啊,世间女子千万,多少比我厉害的,奈何生为女人不能做工,那才叫可惜呢!&rdo;
沈师傅又笑道:&ldo;你看这孩子异想天开,自古女人最多打打下手,两位姑娘如此抛头露面已很是不妥当了。若非你们颜家后继无人,想来东家也不会叫你们两个女娃出来应酬。&rdo;
香香看完新染的料子,擦擦手走到桌前,取出伙计刚送来的文书,打开来一瞧,失望的叹了口气。
秦瑞拿香膏过来递给她说道:&ldo;怎么?又被打下来了?&rdo;
香香点点头说道:&ldo;第三回了,往上递了两回文书,想申请女子来染坊做工,都被驳下来。其实也没办法,给陶大人塞再多银钱也无用,若是洛城有人能走动走动,说不准……&rdo;
秦瑞沉吟片刻说道:&ldo;兹事体大,朝廷律令不改,给谁塞银钱都是打水漂。&rdo;
香香回眸一笑:&ldo;那就先不申请了,节省些银钱。下半年的生意,怕是需要更大的实力才能做到。&rdo;
秦瑞哦了声问道:&ldo;你有什么想法?&rdo;
香香眼睛一亮一亮,说道:&ldo;我想去湛州。&rdo;
&ldo;湛州?&rdo;
香香点头说道:&ldo;染坊新染出来的料子,来问的行商甚多,我一直没有放出去,并不是不想,只是我们染坊的规模还不大。我想先把布行开到湛州去。&rdo;
秦瑞沉吟片刻,点头说道:&ldo;如此也好,正好我有些私事,这两个月会去湛州多些,得空了也可以考察考察湛州的情况。&rdo;
香香犹豫着,还是问道:&ldo;秦瑞,我知道你有很多东西不甚方便言说,可是……我还是想知道,你究竟是谁,来布行又是为了什么?&rdo;
秦瑞沉默不语。
香香沮丧的说道:&ldo;你不想说,就算了。&rdo;
秦瑞伸手握住她的手说道:&ldo;香香,有些事情,我还没想好怎么与你说,或者说,有些事现在是迫在眉睫,等我处理完那些,所有的一切,我都告诉你,好不好?&rdo;
香香心中不舒服,前世对黎硕的猜忌已经让她受够了--只秦瑞不是黎硕,也从未像黎硕那样,说话颠三倒四。
她抽回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ldo;好,等你处理完了,就入赘到咱们家,做我颜家的夫婿。&rdo;
秦瑞心中咯噔一下,伸手将香香的脑袋拥在怀中,低声应了:&ldo;好。&rdo;
回了家,香香洗了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心中筹划着将来的生活。将布行染坊开到湛州,若可以便开到洛城,等到了一定规模,看能不能联合其他商户,争取能用女工,那样女子不用仰仗父兄夫君,也能自己生活了。
然后与秦瑞成亲,生三个孩儿,女儿像秦瑞那样好看,儿子像秦瑞那样能干……
她忍不住咯咯笑起来,虽然没人,却也羞红了脸。
张玉英敲了敲门,吓了香香一跳,忙将锦被拉上罩住发烫的脸。
张玉英走进来拉开香香的被子,奇道:&ldo;天儿热起来,还需得盖这么严实?&rdo;
香香讪笑道:&ldo;没注意……今儿有些疲累。&rdo;
张玉英叹了口气说道:&ldo;你说你是何必?你与小寒原该在家绣绣花,帮着料理家务,非不听话,要跑去外头,整日不得闲。刚刚去瞧小寒,她也是累得不行,梦里还喊着这个颜色不好,那个颜色不配呢!&rdo;
香香笑道:&ldo;她是找到自己喜欢的事儿了,人有梦想总是好的。&rdo;
张玉英爱怜的摸了摸香香的头说道:&ldo;话是没错,但你们是女儿家……好了好了,娘不说成了吧?我也不是要拘着你们,就是怕你们太累了。&rdo;
香香知道娘的性子如此,再怎么说也改不掉,便也不再多说,只问道:&ldo;这么晚了,娘是有什么事吗?&rdo;
张玉英点头说道:&ldo;还有六日,你表姐就要成亲了,布行这阵子还好,不需要你爹爹守着。你与小寒呢?有没有空?&rdo;
香香一愣,时间太久了,她都没想到,表姐就要成亲了。
张玉英见她迟疑,着急的说道:&ldo;香香,你表姐成亲,总不好不去的吧?染坊的事情就忙成这样,缺了你不行吗?&rdo;
香香忙安抚道:&ldo;自然不会,我不过是在想,要给表姐送什么做添妆。&rdo;
张玉英这才松了口气说道:&ldo;其实我是觉得你亲自绣个帕子最好,不过你成日忙,怕是也没空赶出来。&rdo;
香香说道:&ldo;娘,又不是非要我自个儿做的。其实我送一袋铜钱,表姐脸上的笑肯定比什么帕子更真诚。&rdo;
张玉英没好气的戳了戳她的头,说道:&ldo;瞎说,哪有送礼送铜钱的,回头选个簪子送她,我瞅着你头上那枚玉钗就不错,可惜是旧的。&rdo;
香香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玉钗,没来由的心虚,只讪笑了声说道:&ldo;自不能送旧的,而且这个成色一般,明日我得空去挑个好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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