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筱翠问:“怎么没留住他?”
门房苦着脸,不知如何回答,“这,这,哪知道您现在回来呀!”
花筱翠兀自笑了,“可也是,难为你了。”
房客回来,门房有得事做,便退出门来,“您稍微歇会儿,我去给您烧壶开水。”
门房退出后,花筱翠将皮箱放了几个地方,都觉得不合适,不由犯起愁来。
英豪接连转了几条马路,也没发现赖五踪影,怀疑自己看花眼了。辗转回到古联升,这嘛事扔到脖子后头,来到堂屋找古兴,还是合计运输药品的办法。
英豪说:“二爷,我想立马将咱存的那些云南白药发出去,越快越好。放在家里一是不安全,二是占的款子太大,后面的买卖不好做。”
古兴问:“现在有现成的买主吗?”
英豪说:“你老怎么糊涂啦,不都说好了吗,交给大哥他们出手。”
古兴就这毛病,定夺的事总是犹豫不决:“我在茶叶盒子里埋的几小瓶白药,到现在我都后悔,那要是查出来,一万张嘴也说不清。这条道万万不能再走,赚俩钱不够揪心的,还得想个稳妥的法子。”
说了半天,古兴并没死心,担心的还是怕出事,这不能说忧虑的不是地界。英豪问他:“我也是觉得这么弄,只能一锤子买卖,不能二来来。我跟您商量的就是这事,您再想想还有别的好办法吗?”
古兴拍着脑袋,“这俩天脑袋不好使唤,你得让我好好啄磨啄磨,你也找个清静地界想想。不管怎么说,那么一大堆白药搁在家里,不是个事儿。”
英豪看见赖五闪进院子,立起身来,“您先啄磨着,我去外面看看。”说罢起身出了屋。
石头和燕子正在院里磨着豆子,看见赖五进院,俩人不高兴地扭过脸去,不搭理他。
赖五磨磨唧唧接过摇柄,“石头哥你歇会儿,你们别生气,其实我没玩去。”
不知什么时候英豪站到身后,“赖五,你给我站起来。”
赖五心虚的,“嘛事呀豪叔,我这干活了!”
英豪绷着脸问他:“说实话,大老远的,你跑哪儿去了?”
燕子指着赖五的鼻子揭发,“他多半天都没在家,我跟哥哥都找遍了,都没他的影子。怕爹娘不放心,为他,俺俩还编了瞎话,到现在连摊儿都没出。”
英豪不关心出摊没出摊,他要搞明白赖五是怎么回事,“我问你,刚才看见我了没有?”
赖五心存侥幸想抵赖,“在哪儿呀,没看见你老呀!”
英豪生气了,“不学好是吧,跟我云山雾罩?见了我就跑,还说没看见!”
燕子也生气了,并且具有恐吓性,“赖五哥说瞎话,甭想理你啦!”说着背过身去,说不理就不理。
赖五瞒不住了,只好招供:“看……见了,我怕你说我,就顺墙子河回来了。”
英豪这才饶恕他,“说实话就行,晚上再跟你算账。”赖五的话不知牵动了他哪根神经,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又回堂屋了。
古兴踱步思忖着,看见英豪进来,便说:“我看这样,福子回来不是说,卡子口没有检查茶叶盒子吗?马小姐带的药也过去了,要不等等马小姐,再问问她这条道还行不行?”
英豪心想,怎么思路又回到老路上来,耐着性子跟他说:“这还用问吗,一星半点的怎么都好办,那么一大罐子白药随身藏不住!况且后面还有进货,走那条道万一有个闪失,损失金银是小事,脑袋就得搬家。”
古兴无意中叨咕一句:“路上不行,又不能上天,那就只有走水路了。”
英豪乐啦,“您这不是开窍了吗,跟我啄磨到一块儿了,就走水路。”
古兴痴呆呆望着英豪,“怎么,咱爷俩想到一块儿了?可有一节,走水路麻烦也不少哇。”
英豪说:“这样吧,路子有了其他的好办,再想办法说细节。这几天玛丽也该回来了,等她回来听听老家是嘛意思。我就不信,活人能让尿憋死。对了,二爷,还有一件事,赖五这小子您得看严实点。最近总上外面瞎遛达,今天闯到租界地去了,他要不说墙子河,我还想不到水路这条道呢,晚上我还得审他。”
古兴对赖五向来比较宽容,便说:“这孩子怪可怜的,又是贪玩儿的年纪,睁只眼闭只眼算了。不过跑这么远可不行,你腾工夫说他两句,话别说得太重,人太小,重了扛不住。”
英豪对赖五则有另外的想法,“说轻了不行,不能让他随便长,栽培好了是棵好苗儿,弄不好会招灾惹祸。这孩子心事太重,不能让他闷着,得让他放出来才是正理儿。”
古兴感慨道:“唉,这个家算是辛苦你了,忙里忙外的,大人孩子都让你操心遍了。”
英豪坦诚的说:“这都是我份内的事,您甭挂心上,我不也是家里一号人吗。”
英豪走后,古兴又惦记起老家来,唉,生在乱世脑子真是不够使唤的!
说起来哪都不消停,九条大河通天津,好事坏事都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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