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秦少君从宿醉中醒来,同虞绍一道告别了唐典卿与唐复,向他们在益州的最后一个目标“青城派”进发。
青城派数道教正一派分支。相传,张天师于蜀中隐修时便是在青城山上结茅传道开创了大名鼎鼎的正一盟威道。正一盟威道曾在南方盛极一时,直到二十年前因太平教之故,导致正一玄坛龙虎山一脉逐渐凋零。自此,正一派道统便渐渐旁落在青城派身上。因此,青城派不但是当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林门派,也是能与北方全真派齐名的道教大宗之一。
早在玉虚峰上,秦少君就曾听青阳真人说起过青城派镇派功法“枯荣神功”的厉害之处,离开羌州这一路上他也向虞绍多有讨教,只是虞绍毕竟未入先天境界,在他身上难以得窥神功精妙之处。故此,秦少君便动了拜访青城派的念头。
青城山林木葱茏幽翠,四季不变,又有群峰环绕起伏,状若城廓,内有丹梯千级,曲径通幽。秦少君与虞绍穿行于丛林山谷之中,四周有松、楠、枫、柏等古木遮天蔽日,无数宫观庭阁掩映于浓荫翠盖之间,显得幽中见奇,奇中见秀。感受着青城山独有的这份幽深静谧,秦少君不禁叹道:“自我入蜀以来,览尽西南名山大川,但以幽静而论无有可出青城之右者,果然无愧于青城天下幽的美誉啊!”闻言,一旁的虞绍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神情,开口道:“秦兄好容易来青城山一趟,咱们先不急往上清宫拜会。我且带你在山中游历一番如何?”秦少君一听便来了兴趣,连忙点头道:“好啊!虞兄可要带我好好领略一番青城山的美景。”当下,在虞绍的带领下,两人先往丈人观行去。“说起青城山,便不能不提到五岳丈人宁封子。”虞绍滔滔不绝为秦少君介绍道:“这位宁封子是轩辕黄帝时期的陶正,后得上古仙神赤松子传道,遂居于青城山。据说,涿鹿之战时,轩辕黄帝不敌蚩尤,便来青城山向宁封子请教龙蹻之术。宁封子授黄帝以龙蹻经,黄帝得以荣云龙以御八极,最终打败了蚩尤,一统华夏。为答谢宁封子,黄帝便拜宁封子为五岳丈人,故而宁封子曾居住过的这座青城山也因此被称作丈人山。”说着话,两人便来到了丈人观前。虞绍指着观前一处刻石说道:“这便是轩辕黄帝拜谒纂书。”秦少君上前细细观之,只见石刻之上遍布着形如蝌蚪的文字,在漫长的岁月洗礼下仍依稀可辨。看着石刻上的蝌蚪文,秦少君只觉得一种独属于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看过轩辕石刻,两人随即便进观参拜了五岳丈人这位人族先贤。走出丈人观,虞绍又带着他,前往了附近的朝阳洞。朝阳洞位于老霄顶岩脚处,洞口正对东方,深广数丈,内里可纳百人。站在洞口,秦少君眯起眼睛看着悬在天边的一轮红日,不由诗兴大发。当下便运起真气,施展重阳遥峰指在洞口两侧的岩壁上刻下了一副楹联:“天遥红日近,地厌绛宫宽”。虞绍不免惊讶道:“秦兄好文采!”秦少君呵呵一笑,道:“只是在玉虚峰上跟随鸣堂师叔耳濡目染罢了,算不得什么。”虞绍见他这般谦虚,心中不免生出几分钦佩之意。两人游过朝阳洞,紧接着便来到了天师洞。天师洞三面环山,一面临涧。洞前栽有一株银杏古树,乃张天师昔年手植。虞绍指着旁边的一块崖石,对秦少君说道:“秦兄你瞧,当年张天师便是端坐在此石上为弟子讲经传道,故而此石又名讲经石。”秦少君依言看去,眼前竟出现了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端坐在崖石上冲他微微一笑,一眨眼却又消失不见。“秦兄,你怎么了?”虞绍见他怔怔出神,不禁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秦少君这才回过神来,随口道:“哦,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见虞绍面露好奇,秦少君便开口问道:“虞兄可否讲讲青城派与正一派的关系?”虞绍闻言,眉头一挑,道:“嗯,本门祖师尊讳范元,他老人家曾是蜀中天师道的首领。早年时来到青城山,在此守护张天师坐化之地,并创立了青城派,故而青城派也算是正一派的一脉分支。”秦少君点点头,继而问道:“这么说来,贵派的枯荣神功便是得自这位范元祖师喽?”虞绍轻嗯一声,道:“不错,祖师他老人家精研长生之术,到百余岁时仍能容颜不老,被时人奉为仙神,故而又名范长生。祖师晚年时将其毕生所学融会贯通,这才得以创出枯荣神功这门绝学。”秦少君闻言,不禁对枯荣神功更加期待起来。虞绍仿佛看出了他的意思,随即爽朗道:“恐怕秦兄已经等不及了,也罢,你我这便前往上清宫吧。”话毕,两人便向着上清宫行去。
上清宫位于老霄顶下约一里路的山坡上。此时,上清宫前,一众青城弟子正跟随枯木真人习练剑法,忽见两道身影如兔起鹘落般,从天而降,落在众人面前。早有眼尖的弟子看清了来人面容,不禁欢呼道:“是大师兄,大师兄回来了!”枯木真人看到这位青城派的天之骄子,原本严肃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一抹笑意。虞绍先是向师兄弟们招了招手,算是打过招呼。又转过头来,看向枯木真人,冲他咧嘴笑道:“师叔,我回来了。”枯木真人点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罢,枯木真人又看向秦少君,眼中露出一抹凝重之色,问道:“不知这位是?”虞绍见状连忙上前引荐道:“师叔,这位便是昆仑派的新任掌门秦少君,一年前在玉虚峰上您见过的。”秦少君也抱拳行礼道:秦少君见过真人。”枯木真人连忙回礼道:“哦,原来是秦掌门当面,恕贫道眼拙了。”秦少君连忙摆手道:“不敢,在下此番冒昧造访,还望真人莫要见怪。”枯木真人问道:“哪里哪里,只是不知秦掌门此来,所为何事啊?”秦少君解释道:“在下与虞兄相约同行参加今年举办的龙门大会,途经益州,便想着顺道拜会一番西南武林。青城派位列西南第一大派,在下自当前来拜会。”这时,一旁的虞绍也附和道:“是啊师叔,我们已经先后拜访了万年寺和唐门。”枯木真人点点头道:“秦掌门远来是客,且随贫道前往上清宫歇息一番。”闻言,秦少君自是欣然应允。枯木真人又对一众青城派弟子讲道:“今日有贵客临门,尔等便散了吧,切记不可怠慢功课。”众人唱喏,便逐一散去。言罢,枯木真人便引着秦少君往上清宫内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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