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说到了这里,门外脚步声响,乔氏端着两样菜,走了进来,将咸蛋和一碟豆子,放在了桌上,说道:“谢恩公,这事本来和我们无太大关系,但我那远方的兄弟,一条手臂就这样白白丢了,我心里却气愤的紧。”
谢孤鸿指了指斜对面,道:“且坐下慢慢说,只要我能帮的定不会推辞。”
乔氏道:“且稍等,我还有条鱼在火上呢。”说着,麻利的走了出去。谢孤鸿随即望向了乔三槐。
乔三槐看着妻子的背影,说道:“当时顺子兄弟过来之后,他那条手臂已经好了,只是少了手肘以下的部分,我便急忙问他:‘你这手是如何没的?’这顺子兄弟惨然一笑,道:‘吃江湖这碗饭的,谁不是成天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姐夫无需大惊小怪。’你弟妹正好采野菜回来,见了也十分吃惊,连声追问,顺子兄弟这才说了。”
说到这里,他将酒碗举起,谢孤鸿也不说话,与他碰了一个,双双喝干,乔三槐一边重新斟酒,一边继续说道:“顺子兄弟,叫做周顺,从小拜入江湖上的一个门派,叫做一字慧剑门,听说在江湖之上名声显赫,而他说他这条手臂丢的也不算冤,正是被一个门中前辈斩掉的,当时能够保住性命,那已经是不错了。我夫妻二人一听他丢了手臂,还如此说,便更加详细追问他经过。他说道:‘那门中的前辈,叫做高叶,从小就聪慧异常,十岁不到,已经将门中的一字慧剑练成,二十岁后,门内的二龙出水剑法,三阳开泰剑法等等均都学成,简直没有敌手。’哎,我当时光听说这些剑法的名字。便已经觉得极为厉害。他一口气足足说了七、八套剑法的名字,但我也只是记住了前面几个。”
他说到这里,再次喝了口酒润了润喉,接道:“然后顺子兄弟又说道:‘可是高叶还不满足。脾气也十分冲,谁都不服,而也正是这种性格,让他吃了大亏,有一天门内大比。其中几个同门始终不服气他,平常就多有口角,在与他比武之时,便要下死手伤他。不过高叶毕竟武功高强,看出了他们的企图,不由得大怒,剑下也再不容情,一连斩了跟他有仇的七名同门,可当时的掌门人哪能容他如此弑杀,大怒之下便出手废了他的武功。并且逐出了门墙。而侥幸没死的高叶,从此性格变得十分狠辣,虽然武功被废,沉寂了十年。可是再出江湖之后,也不知他是如何将武艺又练了回来。’谢恩公,你说这武艺废了,还能练回来么?定是及了不得的功夫吧?”他最后一句问完,看着谢孤鸿,明显极为好奇。
谢孤鸿答道:“据我所知,人被废了武功。大多都是练不回来的,除非有大气运,撞到了奇遇,或天才地宝。能修复自身经络,或绝世高人,传授神功秘籍,不然,这辈子便再不能练功了。”
乔三槐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好似心有所动,不过还是接着说道:“顺子兄弟说:‘高叶再出江湖,剑法高绝,据说第一个,便直接斩杀了当年废去他武功的一字慧剑门的老掌门,并且没用上十招。而第二个,则是老掌门的妻子,而后一字慧剑门的一班弟子,也几乎被他斩杀了大半。而后到了江湖上,但凡一言不合,他便直接拔剑杀人,也不管你是什么名门正派,又或者邪门歪道,只要他生气了,便拔出剑来直接杀了了事。而且还没人能够制得住他,听说被他杀的还有丐帮的一个舵主,大理段式的一个高手,其余小门小派之人更是不计其数。’我便再问他:‘这等魔头,你怎能在他剑下活命?’顺子感慨了一番,说道:‘他杀的人愈来愈多,便是连带着一字慧剑门,也是声誉大降,新任掌门吴穹,见此情况,决定追杀这个门派弃徒,一者为了挽回声誉,二者也好替天行道。’”
谢孤鸿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说道:“这吴穹的说法倒也在理,之后呢?”
这时,乔氏端着一条清蒸的鲤鱼,走了进来,放在了桌上,道:“恩公先趁热吃鱼,喝酒。我们慢慢讲来。”
谢孤鸿笑着,吃了口鱼,现做的极是入味,便又吃了一口,然后与乔氏夫妇碰了碰酒碗,再次喝干,道:“乔兄且接着说吧。”
乔三槐说道:“好,他说:‘吴穹掌门召集了门人弟子,点了点数大概有二十余,他知道高叶剑术极高,便是这些人也未必就够了,于是将外门弟子也召集了起来,我便是外门子弟,于是也被临时收入了门墙。而后大伙在吴穹掌门的带领下,在江湖上寻找高叶。
这高叶每隔一段时间便杀一人,行踪倒也好找,终于有一天被我等碰上,吴掌门还要责问他几句,但那高叶根本不听我等说些什么,见了是一字慧剑门的我等,便立时拔剑杀了过来,大伙见他十分无礼,也都纷纷围杀了过去。哎,我当时,也一股热血,直接冲了上去,可还没等看清如何事情,面前剑光一闪,我的半条手臂便不见了踪影,跟着就摔倒在地。’顺子兄弟说到这里,浑身瑟瑟抖,想来定是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害怕极了。”
乔氏点了点头,接道:“之后他一连干了三碗酒,这才好了些,说道:‘姐,姐夫,你们不知当时有多么的凶险,那高叶每次挥动宝剑,便有一人丢了脑袋,或断了手足,没有多长时间便将我一字慧剑门的同门杀死,杀伤二十四、五人,另外的人全都吓的呆了,不敢再上。只有掌门吴穹在与他恶斗,可没过一会,吴掌门胸口便中了一剑,直接便丢了性命,临死之前竟是半句话都没说出。哎,我看到了这里,眼前已然渐渐的黑了,之后不知过了多久才醒了过来,原来却是被那些不敢上前的同门所救,后来伤好了,便又问他们那日的情形。他们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又问高叶的下落,他们说,高叶好像往云南去了。听说是被人请去的。”
乔三槐等他说完,再次与谢孤鸿碰了一个,一口喝干,然后与自己的妻子乔氏对视一眼,道:“谢恩公。前次你救我性命,我们无以为报,这次……这次听了顺子的言语,便还想求你件事情,还请谢恩公答允才是。”
谢孤鸿道:“你们想让我帮顺子报仇么?”
乔三槐却摇了摇头,道:“不然!恩公已经待我们如此,我们还怎可有脸求你替我们出头,只是……只是我想习武。”他说完这话,见谢孤鸿略有差异,急忙解释道:“顺子的一番话让我觉得。人还需自己有本事,本来我是想让峰儿长大了拜你为师,可是如今世道纷乱,虽然此处村落还算清静,但难保那一天灾祸降临,那时候连个自保的手段都没有……”说到这里,他们夫妻二人已然站起了身子,就要朝谢孤鸿跪拜下去。
谢孤鸿虽然心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乔三槐要学武艺,但反应却是不慢。急忙出手将他夫妻二人,扶了起来,道:“乔兄弟要学武,这是好事。但何须如此?”
让他们二人重新坐下后,谢孤鸿又道:“只是乔兄弟的身子骨已然长成,若说能取得多高的成就,那便不好说了。”
听他言中之意,竟是已经答允,乔氏夫妇心中登时大喜。乔三槐说道:“恩公只管狠狠的操练,我别的本事没有,但吃苦勤奋却还有些把握。”
谢孤鸿虽然知道有些时候,肯下苦功也未必就会取得成就,但却不好说出,不过正向他自己认为的那样,人,唯一能够把握住的就是勤奋。是以见了乔三槐如此,心中还是略有宽慰的。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好,今日有些晚,明日开始,我便传你武艺。另外……我师门还有个规矩。”
乔三槐见他如此一说,更是欢喜非常,说道:“恩公且说,规矩为何?我必然遵守便是。”
谢孤鸿笑道:“其实也并不算难,那就是必须正式拜入我白驼山门下方可。”
乔三槐“啊”了一声,道:“原来恩公的门派叫做白驼山么?我拜师之后,自是白驼山的人了。”
谢孤鸿沿用的小李飞刀世界的名称,但他也知道往后保不齐自己又会成立什么,不过现在也就这样了,毕竟是个名字罢了。
这顿酒又喝了一个来时辰,谢孤鸿方才回转自己的宅院。而乔三槐夫妻二人则是连夜准备明日拜师之物,什么鸡鸭鱼肉,在自己后方的家禽圈里,直接逮了出来,为了彰显郑重,直接商议了半宿这才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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