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翻身,从黄狐狸古金娘背上跳落地下,刘思雨已跪倒在那铁钟前面,却听她静静说道:“师父,弟子不该自做主张,想要杀死那姓周的少年。”
“当”铁钟又是一声轻响,却听那金属人声再次响起:“糊涂!自做主张不算错,毕竟总有一天师父会离开你们,到那时,紫柏山还须有个能拿主意的人。”说到此处,那铁钟似乎发出了一声轻叹。
叹息过后,却听它又接着说道:“杀死周羊儿也不算错,又不是自家同门,杀了就杀了,从你师祖那辈起,咱们又曾怕过谁?”听到此处,旁边的白衣少女忍不住笑着插言道:“即然如此,那师姐就没错,师父你老人家就不要再责怪人啦!”说罢还冲那铁钟吐了吐舌头。
“当当当”那铁钟连边轻响,似乎在发笑,却听那金属之声复又传来:“这顽皮丫头,莫要耍嘴。你最大的错却是思虑不周。”它最后一句话却是冲刘思雨说的。
“若真能杀死这天命神君,只怕他早就死了,如何能安然活到现在。所以……”它刚说到这里,却听刘思雨接道:“所以,本就不该和他翻脸动手,而是好好笼络于他,是弟子思虑不周了。”
刘思雨并不糊涂,老师的话只听了一半她已明白过来,即然天命神君根本就杀不死。自己得罪他就显的不明智了。却听那铁钟接着说道:“就算想要他死,也当等到他气消运散之时才能动手,此时的他气运正旺,怎可鲁莽行事?”
“那,要怎么样才能让那姓周的小子气运消散?”刘思雨听到师父刚才的话中,隐隐露出紫柏将来由她执掌之意,心情大好之下,复又问道。
“等!”铁钟痛快的说了一个字,便不再言语。“等……”刘思雨的心中有些失望。
“啊哟!”旁边的李玉媛突然一声惊呼,指着前方道:“那帮人都跑光了!”
此时苦儿洼后村,除了两个少女和那口铁钟,就只剩下古家的两只狐狸,赵家众人,周羊儿都已不知去向,连那头巨大的山羊也没了踪迹……
“咩……羊大!”巨大的山羊发出不甘的叫声,被人拖着尾巴在地下狂奔是一件让人很不痛快的事。更不痛快的是,拖自己尾巴的,还是自己的兄弟,想踹他一蹄子都不成。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拖着自己飞奔的周羊儿。羊大又很不痛快的怪叫了一声。
“别叫啦!”前面的周羊儿叹气说道:“那余哑姑,咱们惹不起呀!所以,还是逃命要紧。”说罢,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不少。
他一路向南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眼看着正南面的巴陵山越离越近,眼看要到山脚下,却见正前方一个小山坡上,坐着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老道姑,却见这道姑,生得一个癞痢头,一双大小眼,外加一口地包天的大黄牙。手执一本不知什么书,看的颇为入神。
此时正值天黑,随日已落,冕日还未升起,一弯新月洒向大地。周羊儿抬头看了看那月亮,别说看书,眼睛不好的看路都成问题。他心下疑惑,正要询问肩上的猫月儿。却听猫儿说:“不好!快转向!”
一口大铁钟凭空出现,在地下少年的头顶上方悬空而立。
周羊儿心中本就觉得不妙,此时见了那铁钟,更觉心寒,立马转向又朝东跑去。那铁钟如影随行,紧追其后。跑着跑着突然发现前面一片白花花,这才想起,口中道:“坏了,坏了,前面的宁河。我可不会水行术!”猫婆婆道:“顺着河边往北走。”周羊儿依然顺着河堤往北去了。
又尽力跑了一程,那大铁钟依然在头顶跟随,又过了一会,却听后面有女子声音,回转头时,却见刘思雨、李玉媛二女也骑着狐狸追了过来。因为铁钟的关系很快就发现了周羊儿的位。
一想到那红莲花惊人的威力,周大神君心头一颤,脚下的速度更快了。心头一急手上使力,把身后的羊大尾巴拽着拼命跑,巨羊咩咩怪叫着向自己的兄弟表达不满。周羊儿也不理会,又顺着河堤奋力跑了一阵,抬头却见前方不远,那位老道姑盘坐在河堤之上,膝上放着一架瑶琴,正自顾自的抚琴。
肩上的猫儿大叫道:“快转向往西。”周羊儿听了慌忙又转了方向。谁知没行到二十里,眼见就要到那回龙寺了。那相貌丑陋的青衣老道姑又挡住了去路。这一次老道姑坐在路边的凉亭,面前放着一个棋盘,正一个人在那里下棋。
猫儿又怪叫着让他转向,此时已足足跑了两个时辰,周羊儿只觉得全身酸楚,双腿乏力。抬头看了看顶上的铁钟,心说再这般转圈跑,不知何时才能跑完。此地离回龙寺已经不远。不如冲过去,进回龙寺躲上一阵。慧光和尚虽然迫于誓言不能出寺,但如果能逃到寺院之内,以和尚的性格断不会袖手旁观。
“咩……羊大!”身旁的羊大愤愤叫道,很显然,他对自己兄弟不战而逃的行为十分不高兴。鼻孔冒着粗气,四蹄乱刨不止。
看了一眼自家老大,周大神君一把拽过它的尾巴,脚下加速,顺着大道直奔那回龙寺而去,看也不看那凉亭里的老道姑一眼。也不理猫月儿的喝阻。口中还问道:“那老道姑是谁呀,把你吓的这么厉害?”猫儿怒气冲冲的说:“那就是余哑姑,快快转向。”
曾被赵哲夸为梁州第一美女的余哑姑居然长成这般模样,估计赵哲那胖子看见的话,会把那群替哑姑娘娘塑身的工匠揍个半死。周羊儿此时已到了那凉亭旁边的大道,一侧头正好看见那余哑姑的样子,忍不住咧嘴一笑,只是猫月儿的第二句话让周羊儿彻底笑不出了,却听那猫儿开口道:“老祖宗说了,那余哑姑可是会指地成钢法的。”
这下可糟了!听完猫儿这句话周羊儿大吃一惊,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全身上下突然凝固在了土里。原本四周虚化的土此时象是被谁填实在一般。周羊儿此时不要说手脚四肢,便连眼睛、嘴巴都休想动一下。肩上的猫儿、身后的羊大都已动弹不得。
那余哑姑笑吟吟的走到周羊儿所在之处的地面,那铁钟也如影随形的飘在空中,余哑姑用手一指那铁钟,只见那铁钟重重旋转着砸向地面,瞬间在地上旋了一个洞。周羊儿、猫儿、羊大连同周围的泥土一并被装进铁钟之内。
那老道姑用手拍了拍铁钟,回头向刚刚赶到的刘思雨和李玉媛看去。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样,为师这道泥鳅钻豆腐做的如何?”声音清丽动人,如同豆蔻少女,任谁也想不到,这声音是从一个老道姑口中说出的。
被同样的法术制住,还被比作同样的菜肴,周羊儿只觉的自己已经七窍生烟。他却不知,自己现在困住的形象,实在太象那道名菜了。
铁钟之外,刘思雨和李玉媛皆是颂声如潮,对自家师父佩服的五体投地。而李玉媛更是大骂周羊儿小贼,就是一只钻地老鼠,狗屁遁地法在师父面前不值一提。
谁知那余哑姑却将手一摇道:“这小子用的不是遁地法,倒有几分象是上古的法门地行术,想不到那天书上记载的居然是上古奇术,你们两个小丫头当真有福了。”
“什么有福了?”一身白衣的少女突然问道。却听那老道姑说道:“只需让这小子把天书中的法门全数译写出来,咱们自然也可修行。”说罢轻轻走到困住周羊儿的铁钟前面。
用手一指,那铁钟已飘上半空,只在原来留下一个钟形的土块,土块中还夹着大中小三个奇怪的身影。余哑姑呵呵一笑。端详起面前的土块来。
“咦!震旦?”当老道姑把目光同后面的羊大时,似乎有些惊异。仔细观瞧了半天笑骂道:“不亏是天命神君,好大手笔,五株龙血妖灵草就这样糟蹋啦!……”
一边抱怨着周羊儿糟蹋东西,一边神色古怪的看向那只猫。只觉得这猫儿气息好生奇特。心中正惊疑不定之时,却听身后两声雷响,一人在声后喝道:“呔!哪里来的妖人,竟敢对天命神君不利!活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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