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风语
有时候他也会想,不问是不是就代表不在意?
他摸不准稚女的想法,那双总是温和地看过来的眼睛里虽毫无遮掩,却有太多他无法看懂的内涵。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个他从来都可以一眼读懂所思所虑所愿所想的孩子,变成了如今令他无法揣度的稚女。
并不陌生,同样的,也似乎再谈不上全悉。
所幸的是在看到对方眼中因自己而倏然明亮的神采时,他才终能确定稚女到底是高兴他回来的。
只可惜这一次他并不能呆太久。
他肩膀的伤太重了,略一抬起都痛入骨隙,而比疼痛更难忍的、是伤处竟一直无法止血。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稚女发现的,所以他更得尽早走。
绷带拆除以后他俩都不可抑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稚女只觉得脑袋都嗡了一声,他甚至有短暂的盲视,握着剪刀的手几乎是在颤抖。
这算什么?!
他难以相信这样的伤口竟是在这个看起来如此“无恙”的人的身上,这得多疼啊,单单是看着就觉得疼的要命了,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人啊?
直径约三厘米的血洞几乎贯穿了源稚生的整个右肩,未及时的处理、后期的沾水与未经止血的简陋包扎,现在肩上的伤口连皮带肉地张着,豁开的地方血肉模糊、深可及骨,还在不停地向外渗血,也不知道会不会已经感染了。
他闭上眼攥紧拳头、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把那股要命的难受劲儿给压下去,满眼皮开肉绽,这样的创口砍了这条胳膊都够了!但他当然不能砍了源稚生的胳膊。
白炽灯晃得人眼疼,有那么一刻稚女宁愿自己没发现这个事实,他僵着一张脸呆呆地看着不停渗血的血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窗外树影攒动,源稚生等了半天仍没有动静,便回过头来,看了看一手剪刀一手脱脂棉傻站着的稚女,又看了看自己的肩,咧了咧嘴,道:“没事儿,过几天就好。”
他说着就去撩落在肘腕儿的衣服,作势就要站起来,结果刚一躬身就被稚女冷着一张脸给按回了椅子里。
他从没见过稚女这样,所以他也不能形容,真要说的话那大概就像是一座被大雪覆盖的火山,褪去表层的冰霜后尽是滚滚岩浆了。
这样一折腾源稚生也再不敢动,乖乖坐在那儿任由稚女咬着嘴唇、屏着呼吸用沾满消毒水的棉花棒往他伤口里捅,他闭着眼睛坐着,眉头都没动过一下,窗外一圈蒙蒙月晕映进来,白的窗帘静静垂在脚边,他们彼此都竭力控制自己不去颤抖,稚女的脸色冷得能掉下冰碴,额头上却全是汗。
那一刻,源稚女对自己的厌恶达到了有生以来的一个峰值。
眼前这个人与他至亲,却无论什么事都独自面对,浑身是伤也默不作声,那么他究竟置自己与何地?他那么喜欢他,可是又到底能为他做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花费了一生也未偿得解。
而他们彼此都是。
在谁更爱谁谁更恨谁类似的问题上、他们之间似乎永远无解。
就像到头来谁也说不清到底谁付出了更多,谁承受了更多,谁又辜负了谁。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切他们都同样甘愿。
万劫不复,也同样的彻底。
“是因为我吗?”
良久的沉默后,稚女终于开了口。
“哥哥,我知道……”
“不是。”源稚生十分果断地否定,那甚至不能称为回答,说斩断更为恰当。他知道已经无法掩盖了,那不如直接否定。
可稚女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一阵沉默之后,稚女又说:“哥哥,我知道是我。”
“我说了不是!”他不耐地吼道,那种虚张声势的凶狠令稚女微微一怔,对峙戛然而止,车厢中充塞着几乎要凝结成块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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