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池南不明她们的来意,但接收到了非常明显的不友好信号,她把手里拎着的毛巾一点点攥到手心里,脸上不动声色地缓缓问:“有事么?”
薛迪走到她跟前,离两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看着她,弹一记烟灰,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没什么事,找你聊聊。”
又往前一步,许池南几乎能感受到她手指间灼烧的烟头散发出的热温的靠近,她为此别了下头,听见她问:“有男朋友吗?”
许池南回没有。
薛迪又问:“打算找吗?”
许池南始终没什么表情,而薛迪每次开口前都要停顿一阵,她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慢慢折磨她的神经,或许是她以往实战中总结的经验,可惜在许池南身上不起作用,她的淡定,甚至是一副状况外的漠然,除了一开始观察情况外,眼神不慌,也不求饶,甚至连一点强撑镇定的痕迹也没有,从头到尾呼吸都不带急促一下的,这种从没遇见过的反应让薛迪内心的怨气上了脸。
在许池南回答说不打算的时候,薛迪抽了口烟,眼里泄出狠劲儿,倒着往后面退一步,随着她的头发被风吹得扬起,她两边的人也有了动作。
一边一个按住许池南。
哪怕到了现在,许池南的情绪起伏也不大,薛迪扔掉烟踩在脚下碾两下,语气没了之前的悠哉狩猎感,哼笑一声:“你都不怕?怎么着,以前被打习惯了?”
还真叫她说对了。
这种情况,跟过往十四年的人生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几个误入歧途的甚至十年后回看或许只会觉得自己中二傻逼的女孩,在那些抛给她两块钱纸币露出淫邪笑容的男人中间,也并不显得有多面目可憎。
基于这一点,许池南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感谢那十四年,在她最应该感知到精神痛苦的时候,她年纪太小,只有肉体的疼痛让她颤抖难安,而在她自那恐惧中回神明白自己和妈妈究竟在遭遇什么的时候,肉体的疼痛从此远离。这样的感知错位产生了一面无形的保护她的屏障,所以在此刻,许池南没觉得怕,甚至觉得她们蛮可笑的,她一眼扫过去,各个家庭条件应该都不差,上了这么好的学校,却以吸引别人的眼光、欺压弱小排挤编排同学为乐。
所以,许池南也只有这么一句:“别打脸,我回家不好交代。”
许池南自己不知道她这话讽刺味儿有多强,那种我看不上你们,也无所谓你们干嘛的态度,配合她那张本来就容易让人感觉傲慢的脸,鄙视感相当足。
薛迪当即就炸了。
本来近看她的脸就憋着气挺不爽的,这下通通发作出来。
她们扇了她几下,十七下?还是十八下?
许池南没数清,女孩子手劲儿再重也就还好,跟她继父一拳能把人打蒙的力度比起来差远了,但四年过去,许池南也有点难忍疼,到最后眉间蹙了褶皱,嘴角撕烂流血,她们停下。
“我靠你是真经打啊。”一个齐耳短发的女生拖着许池南的下巴,欣赏她现在鼻青脸肿的模样,“一声都不带吭的。”
“我他妈手都疼了。”
她身边站着的女生看自己手心,不耐烦的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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