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御膳房很快就送了过来,除了玉笙点的那几样菜之外,御膳房的奴才又擅自做主添了几样平日里主子们喜欢的。
奴才们忙前忙后的,却安静的脚步声都没有。
太子刚将那句话说完之后,玉笙的呼吸都仿若停了。殿下是从皇后娘娘的正阳宫回来的,那杏仁酥是谁给的,不言而喻。
那盘杏仁酥还放在桌面上,玉笙却是连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之前在月楼的时候,有个伺候她的小丫鬟不能吃花生。玉笙当时不知道,那小丫鬟自个儿更不知道。
后厨每日都送上一碟金丝窝窝糖,玉笙向来不爱吃甜食,便搁着了。
那小丫环年纪小,才六七岁大,家里吃不上饭卖进来当奴才的。年纪小,嘴巴自然馋。没忍住,趁着玉笙睡觉的时候将那一碟子金丝窝窝糖都给偷吃了。
后来,等人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身上长满红点,呼吸困难,拉倒医馆里人却没救回来。
大夫说,要了她的命的,只是金丝窝窝糖里面的几颗花生。
有的人,天生对某些东西便是不能碰。这些东西,对于他们而言,无异于毒药。
黑檀木的饭桌上,太子正在用膳,他依旧是往常里那副温润儒雅的样子,一举一动,都是举止有度,风度翩翩。
他眉眼甚至都是温和的,好像刚刚说出这些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玉笙瞧了一会儿,往前走的脚步顿了顿。她背过身,默不作声地将那杏仁酥与食盒都拿了出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
等太子最后一口汤喝完,碗筷放下来。抬起头,正前方,玉笙坐在软塌上,背对着身后白玉烛台里的烛火。
瞧见他看过来,她眼睛立马亮了,歪了歪头,月牙一样的眼睛眯着,正对着他笑:“殿下。”
而她身侧的小矮桌,刚放杏仁酥的位置上,干干净净地什么都没有。
好像,那碟杏仁酥,从来没有存在过。
对着月色,对着烛火,对着她那张笑得灿烂的脸,他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
——
马上就是除夕,太子妃却是卧病在床,广阳宫的大门一直关着,除了太医无人能进去。
昨日太子回的长乐宫,一大早起来,玉笙还未醒,纯良媛就派人送了不少东西来。
大多是些补品,人参,鹿茸等大补之物。后面也有些金银珠宝等首饰,最稀罕的,甚至还有一张雪貂皮。
“这……这么大一块雪貂皮。”
素嬷嬷拿在手中简直爱不释手,这么大一块,做件斗篷都够了。
“的确是好东西。”玉笙拿过来,瞧了一眼:“就算是太子妃那儿,都只怕没比这更好的。”一直听说纯良媛的家室好,这么一看,的确不是传闻。
“好东西是好东西。”
三七捧着茶盏上来,有些纳闷儿:“只是纯良媛无端的,怎么送了主子这么大的礼。”无功不受禄,再说了,收了这么大的礼,回礼也是个头疼事。
“这件事上她利益最大,她自然是要来谢谢我。”
玉笙放下雪貂皮,捧起茶盏喝了一口。谁也不是傻子,昨日的事闹得太大,殿下是从她这儿去的广阳宫,连带着太子妃都受伤了,多多少少都跟她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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