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知州和梁仓司来势汹汹。
他们身后带着两队精壮侍卫,要是说不过裴砚舟,就将人拿下押入大牢,看他还敢不敢猖狂造次。
小小一个县令,还反了天不成。
朝阳笼罩的议事厅里端坐着一位俊朗贵公子,他面如冠玉身如修竹,晨光在他脸庞镀上浅柔金芒。
卢知州何时见过这般风流人物,杵在门口竟有片刻愣怔。昔日的第一宠臣风采卓绝,难怪皇上对他信赖有加。
梁仓司在他面前相形见绌,都说裴无常巧舌如簧,若是揪住自己指使张三的把柄不放,反将一军又如何收场?
裴砚舟听到门外脚步声,放下茶盏悠然起身,双手高举过头顶,躬身拜了个长揖礼。
他恭敬有余又不失风骨,不卑不亢地谦逊示好:“卢知州,梁仓司,请二位大人海涵宽宥,饶恕下官鲁莽冒犯之罪。”
这唱的是哪出戏呀,京城刺头裴无常不是来找茬的,反倒是来俯首认罪?
卢知州和梁仓司始料未及,那股狠劲儿憋在喉咙里,发泄不出又咽不回去,噎得自己挺难受。
裴砚舟身边只有钟朔一个随从,但与那群侍卫刚对上眼,就像虎入羊群胜负已分,倾轧而来的威势无人能敌。
先礼后兵尚留余地,何况裴砚舟放低自己的位置,卢知州也没有劈头问罪的道理。
他挺直身板从裴砚舟面前走过,端足架势坐在主位上,耷拉的眼角满腹狐疑来回扫视。
梁仓司看到裴砚舟温润笑脸就瘆得慌。
小白脸年纪轻轻平步青云,当然不能仅靠一张嘴。刚来渭水就收拾掉他的心腹张三,他花重金请来的杀手至今都没见影。
这小子太邪性,说不定真是鬼差来着。
“裴县令……”卢知州嗓子憋得慌,那口老痰卡住喉咙吐不出来,“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新官上任把火烧到梁仓司身上了,渭水百姓对衙门怨声载道,你居心不良意欲何为,咳咳……”
梁仓司捧来痰盂伺候他,卢知州吐出浊痰好容易才喘过气,怒视裴砚舟要他给个解释。
裴砚舟从容应对:“卢大人属实误会下官了,从始至终都是张三污蔑梁仓司,下官早已对渭水百姓讲明原委。”
“救济粮送去受灾村子,村民们跪谢二位大人哺育之恩。下官也曾亲笔致信禀明此事,难道那封信至今没送到卢大人手里?”
他在张三的罪状书里留了退路,虽说感谢信是随口胡诌的,但见俩老贼心虚的反应,就知道府衙内部混乱无序。
卢知州明知理亏在先,才会顺着台阶送去五百石粮食,他故作大度一语带过。
“既然是误会,本官也就不追究了,裴县令专程造访所为何事啊?”
“不知卢大人可曾听说,泰春堂沈东家独子沈栀被挟持一案……”裴砚舟有条不紊地说起案件经过,隐去其中内情以及绑匪勒索的八千石粮食。
卢知州抚着胡子敷衍点头,他哪能不知道,要不是担心沈东家受裴砚舟指使,他还能把送上门的好处往外推吗?
他不晓得劫质案还有一波三折,暂且保持沉默,等裴砚舟道明来意。
“沈东家很遗憾没能见到卢大人,他回渭水找到下官,透露沈家有意捐出八万两黄金。实不相瞒,下官追踪绑匪已有眉目,不出几日就有望救回少东家。”
裴砚舟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卢知州和梁仓司急得伸长脖子,恨不能当场问出来,八万两黄金你打算怎么分呢?
裴砚舟拱手上前两步,压低声音,“下官承蒙二位大人照拂,谨记提携之恩怎敢居功。赏金本就是沈东家捐出来的,理应由卢大人全权支派造福于民。”
“好,造福于民,裴县令说得甚好。”卢知州暗自冷笑,鼎鼎大名的裴无常也不过如此。
人在他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这么有眼力见儿,难怪皇帝都曾把他宠上天了。
如今被裴砚舟这样讨好,他觉得自己就是襄州的土皇帝。
“劫质案稍有不慎将闹出人命,卢大人不如再做斟酌。”梁仓司还没完全打消戒备,虽说八万两黄金任谁都无法拒绝,但万一这又是个圈套呢?
他不清楚裴砚舟与沈旭庭的交情,卢知州也不信裴砚舟有算计他的胆量。
“裴县令,你尽快侦破此案,本官定当不负所望造福于民,也不会亏待渭水县衙。”
老贼眯起鼠目笑得别有深意,裴砚舟心领神会躬身听命,温顺姿态已是最有诚意的奉承。
卢知州心情大悦,拍着他的肩膀连声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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