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元息带着韩雾崖那个死老头如约而来了。
我一肚子坏笑。得迎上前去,嘿嘿,姑娘我谋大事之余,就把这下面埋着的那个臭皮囊活死人交由您老人家来处理了……
第二天近拂晓,普通农家养的鸡“喔喔咕咕”的叫了起来,引出大街小巷里一阵凌乱的犬吠,各个官家上朝的轿架也都在轿夫规律的步号中摇摇晃晃的向幽都皇宫而去,幽朝皇都独有的朱漆金龙门带着沉重的磨木声排着拂晓寒风悠悠而启,甲胄裹身的兵卒服饰在晨曦映耀下显得沧荒却又透着生气,群臣或是懵懂不知的依旧拱手问候同僚,闲聊信步,或是心中惴惴一步三摇,左察右看,或是风发志扬,只待大显身手,而更多的则是端重肃然,凝眉含目,不多言不多语……
沈铭父子照常阔步昂胸,视群臣如无物,今天更是平添了一分霸气,在众人的问候讨好中一步一印往朝堂上走去,而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也被无足轻重的带在了身边。
乾冥殿外三声净鞭,殿门“吱呀”而合,我那个依旧死气沉沉的皇帝老爹步履飘乏的走上御座,坐下之后力虚气若的斜倚了靠背,殿前太监随侍在侧,却不再是前几日我暗探皇宫时见到的年长太监,换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小太监,大概那多少还惦念着这个皇帝的年长太监真的已经被打发出宫了。
皇帝全无威势窝在御座上的等着殿下的人三呼万岁。殿下的朝臣中有些不知内情的倒是携了袍脚准备行礼,可膝未及地,话刚出口就发觉周围气氛不对,一时见殿上零零散散蹦出几个半道没了声的“吾……”“吾皇……”之类的词。
这时的殿中朝臣,或是闭幕抿嘴,或是惊慌四瞟,或是满心志得意杨的笑意难以抑制的显露在嘴上,相比之下倒是御座上的皇帝依旧一尘不变,对殿下的异常毫不在意,在这不同寻常的静肃中懒懒张嘴:“众卿家今日有何事要议?说吧。”
沈邰眼皮略抬,双目精透,直盯着御座上的皇帝向右错出一步也不行礼就直接说道:“皇上,昨晚有贼人夜闯老臣府宅,劫走了皇孙。”
皇帝猛的一震,慵懒颓废的样子登时被打散了大半,一手托着御座正起身来看向右相沈邰,声音略显颤抖得问道:“你、你说什么!”
沈邰却不急不缓,直呈道:“昨夜有贼人夜闯老臣府宅劫走了皇孙,皇上。”
皇帝盯着沈邰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沈邰歇了一歇见皇帝不啃声,就又说道:“劫走皇孙的贼人大概有五六人,有两人被我府上护院所杀,老臣在那两个贼人怀中搜出了两柄匕首,”沈铭此时在旁将挂在身侧的蓝色锦袋打开,从里面取出两柄匕首向前一伸,示意殿前太监来取,那太监早就被眼前的阵势惊得面如土色,先是群臣不跪,后是皇孙被劫,现在堂堂的幽朝左相竟然随随便便就带了两柄匕首上殿,他扭头对着皇上结结巴巴的叫道:“皇、皇上……”
皇帝惊疑不定的扫着殿下的朝臣,终于抹过一道凄凉而明了的笑意,缓声说道:“拿上来!”
那殿前太监脚步踉跄的取了沈铭手中的两柄匕首呈到皇帝面前,皇帝不惊不慌,好似把玩的翻弄着匕首不说话,沈邰问道:“皇上可知道这两把匕首的来历?”
皇帝嘴角蠕动,牵出一弯似凄苦似解脱的笑,微微正了下腰才说道:“新平二字是太子未曾立位之前的王号,难道丞相想说,这劫走皇孙的人是他的生身父亲,当朝的太子不成?”明明是该怒责臣下的话语,如今在他口中说出来却如同戏谑。
沈邰好整以暇,“是不是,还请召太子当面言明。”
“你想要太子来和你对质?”皇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问道。
“皇上请恕老臣斗胆,但如果太子这样无视皇上旨意,劫走皇孙,嫁罪与老臣,老臣也不得不在皇上面前讨个公道!”
“呵、呵呵、呵呵呵……”皇帝一阵失神而笑,“好,好啊,把他也叫来,当面讲清楚了,也好一了百了,”皇帝的眼神一阵迷离,又低声自语道:“三年、三年,我还哪里用得着三年啊……”
殿上众臣不明白皇帝说这三年是什么意思,我却一清二楚,我的暗中布置当然没心思也没时机和这个不管事的皇帝说,因此在我的皇帝爹眼中,今日就是他被迫退位之时,我给他延的三年命自然是没了用处。我看着皇帝此时的一言一行,原本还对他多少抱着点儿希望,现在却完完全全的失望透顶,枉我还专门找了他一趟,如今明知沈门逼宫,还要顺着他沈门的意思把自己现今唯一能指望的太子也拖进这大笼子里,好叫人轻轻松松的一锅端个干净,他明明活着,却比死人还死人!
沈邰也不去理会皇帝后面的疯言疯语,径自向着殿前太监喊道:“没听到吗?皇上要召太子前来对质!”
那殿前太监“啊”了一声,马上连声应道:“是、是是”,转身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沈邰在身后冷冷的说道:“话该怎么说,你自己掂量着!”
殿前太监顿时浑身直冒冷汗,知道沈邰是警告他不要向太子透露殿上情形,他不由得回头看了御座上的皇帝一眼,那个状似将死的皇帝让他片刻之间就做出了决定,忙返身对沈邰躬身行礼应道“是,这个小的自然知道。”随即就去叫人召太子前来。
殿上就这么鸦雀无声的静默着,皇帝不说话,沈家父子不说话,其他人就连气都不敢长出,过了好长时间,殿外终于报来一声:“太子到——”
皇帝听到这声音竟然堆出一脸笑意,手拍着御座连声说道:“好,好,好,来了好啊,”这时太子已经从御座下的侧门走进殿中,看到皇帝一脸笑脸相迎不由愣了一下才走到下手请礼。
第三卷 血染殷红梦 一百零五章 宫变(下)
一百零五章 宫变(下)
这时乱哄哄的朝堂上甚至有人摘了自己的官帽踩在脚下指着皇帝唾沫横飞的开骂。在骂的空隙里还时不时偷偷瞅瞅沈家父子,担心沈家父子看不到自己的表演,听不到自己一表决心的声音,有人掰着前面人的肩膀想往前凑,好让自己能得到沈家父子的关注,却被前面粗声粗口的人一把推倒在地,而推人的人也不管他推得是谁,继续骂,被推得人也顾不得计较,找个其他空子往前钻……种种闹剧混杂纷呈,我却没什么心思看戏。
要知道,放在皇宫之内的这五千东营兵可谓是沈家极为依仗的私兵,是五年前军营洗牌时沈家要了皇帝特旨成立的酬恩兵勇,建制归东营,设三尉,名义上是为感激皇帝对四营叛兵的宽赦而成立的皇家兵,由沈家派人代为操持,而实际上确是不折不扣的沈家私兵。酬恩兵勇三尉九千余人,组建之后被沈家管成一块儿铁板儿,没有事先长时间大力气的长线安排,根本插不进去人手。
原本我收到的情报。是沈家准备以东营酬恩兵勇安定内城,以禁卫拿皇宫,我当时还略微疑虑了一下,以沈家父子非亲不用的性格,夺取皇宫这样的重头戏应该归东营兵才是,但地煞内线的情报却不容忽视,所以就打算让逼宫禁卫中的内应做为牵制,应付朝堂的上的事情。在内城的沈家东营官兵,则由潜伏城中的暗线统合其他被排斥在宫变之外的禁卫发动变乱拖着,而在城外,投靠沈家的将官凌晨率兵入城时,地煞族和二皇子姜永成的暗线会袭杀其首领心腹,由己方军官出示我伪造的圣旨进宫救驾,一旦四营兵入城肃清沈家私兵,入宫掌控局势,沈家的政变也就寿终正寝。
可现在沈家把东营的兵用来逼宫,那就是说现在负责弹压内城的是原来的皇宫禁卫,沈家这次临阵变招不知是事先安排的还是一时兴起,恰恰打乱了我原本的布置。皇帝这里是宫变的核心,没了内应相辅就意味我现在要孤身一人从这五千东营兵手里确保皇帝的安危,这要是动起真格的来,我只怕得在这满朝文武面前露了老底,而且一旦沈府知道他们外围失败,那这五千营兵怕是拼了死命也要拿下皇宫,我一个人怎么应付得来?一想想这些,我就头大如斗。
好在以地煞暗线的能力,韩雾崖和青兰她们此时应该已经得知这番变故了。我就只能指望他们尽快往宫中加派人手。沈家政变安排的仓促,我的应对也是仓促布置,而我这边的行动要比沈家那边更加小心谨慎,行事自然就慢了一拍,也不知寒雾崖和青兰他们那边的动作能有多快。
这时沈邰一声老暮苍重的缓声高喊:“都给我安静——!”
原本嘈杂的大殿中马上有人开始把沈邰的话传给没听到的人,整个大殿不多时就悉悉索索的渐渐安静下来,沈邰回头缓缓扫过朝廷众臣,面似哀婉的开始说话了:“各位大人,老臣无德无能,却得众位如此看重,实在惭愧……”
他惭愧?残个鬼,装吧,你就装吧。
“……我沈邰得先皇临终重托,却没能辅佐好当今圣上,是老臣失职啊,是老臣无能啊……”
这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直让人觉得沈邰是个没教好孩子的父亲在反思自己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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