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
姜小乙还是没醒。
肖宗镜的身体也没完全恢复,他勉强下地,收拾好床铺,让姜小乙躺下休息。
他回到营地,将领们正在用膳,见一人满头满脸一身血污走过来,吓得纷纷拔出兵器。
肖宗镜走近,这伙人大眼瞪小眼。
“大人?!出什么事了?!”
肖宗镜摆摆手,向他们要了一套干净衣裳,准备去清洗身子。他走到营帐口,回过头又道:“城外的茅屋里,有一位晕倒的姑娘,你叫几个人去屋外看守,不要打扰到她,也不要让闲杂人靠近。”
将领应道:“是!”
就近的洛水河已被血疫污染,肖宗镜拿着衣裳,骑马进山,找到一条浅溪沐浴。
天已大亮,雨后的山林充满着透彻的清香。
洗净身子后,他于溪边树下打坐调息。他的身体被病疫侵害,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他心里清楚,他已没有大碍了。
那弥留之际所发生的事,随着太阳升起,竟渐渐淡忘,迷茫如梦,难辨真假。他睁开眼,看溪水潺潺流淌,听飞鸟叽叽喳喳,不知不觉,竟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所谓生死有命……
他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心想着,当初觉得,能死在此时,算是苍天慈悲。但现在他又活过来了,是不是老天又变了想法,不想他逃得如此轻松。
“也罢。”他低声道,“我就回来见证这一切,这条路也算是有始有终。”
刚这样想着,视线一转,他忽见身旁一朵小小的野花,随风左摇右摆。
他想起屋里的姜小乙,不禁再次感慨,世事复杂难料,从前他心中的那些坚不可摧的信念,屡屡被现实所打压,几乎找不到出路。而那些看似浅薄又脆弱的缘份,经过时代洪流的冲刷,却依然牵着细细的线。
肖宗镜拾起这朵花,起身回营。
营地门口,将领们聚在一起,似乎在讨论什么,肖宗镜走过去,将领道:“大人,那姑娘醒了。”
肖宗镜心中一松,上前半步,那将领又道:“但是、但是……她看着有点奇怪。”
肖宗镜顿了顿,不等他再说,已走向小屋。
屋外,几名士兵正围着姜小乙,不让她出来。
“姑娘,你不能走。”
姜小乙手掐腰,瞪着眼睛。
“我凭什么不能走?”
“大人没说让你走,你得在这等他回来。”
“大人?谁是大人?”
“大人就是肖大人啊,是他让我们看守你的,你不能走。”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知道!”
那士兵也觉得有些奇怪,认真问了句:“姑娘,之前在此执勤的是一个男人,他是同肖大人一起从天京城来的,他人去哪了?”
“……男人?”她抓抓头,“我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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