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从连璧来了之后,院中丫鬟的气氛显然是比着先前好了不少。虽然得了老的许可,连璧能留在余未寅的院中。可红菱却没有被召回,只是说再等等,等丫鬟到位。可即便如此,连璧还是如春风一般刮透了余大小姐的院。而红菱也显然比之前沉默了不少。
这其中,最高兴的,应该是玲珑了。本就同连璧相熟,自然是多了一个帮自己说话的人。这红菱也不是唯一的一等丫鬟,便也不必处处受她的气。
而兴许是受了余未寅的点播。近些日来,余巳易像是开窍不少。不仅是同梁容合书信来往愈趋频繁,更是在信中时不时的会约她出来一同逛集市。仿佛是一夜之间余巳易开窍的成了大人那般。
这一日,他满脸是笑的反复看着梁容合的书信。满脸幸福的同余未寅说道:“阿寅,我以前从没想过这些事情。可如今,我只想日日同容合在一起。”
余未寅掩嘴笑着。若是真能尽快将梁容合娶回来,可真真是求仁得仁,美事一桩。只是,虽两人你来我往的紧密,可毕竟还是戴孝期。即便余巳易心中千想万想,对于身为长的他,却还是有属于他的必然坚持。
当他坚决的将这个想法告诉余未寅的时候。余未寅是真正的对这位大哥肃然起敬。可不由的也是担忧起来,毕竟梁容合也是大好的年华。如今虽是打的火热,可若是再等上两年,谁都不好说。
可岂料,这在余巳易心中根本就不算个事。虽他与梁容合相识相知的时间仍旧是短促,可却仿佛一眼便是看了一生,认定了那般。他对自己、以及梁容合都有大的信心。
这一夜星空闪耀,余未寅当永远记得那时由余巳易眼中闪烁的光芒,如星辰般耀眼。
随即,便是余巳易每日雷打不动的给梁容合回信的时间。往往,他一封信总是能回上一两个时辰都不为过。今日亦是如此。
而这专注写信的时间,也是余未寅连日来几乎每日都到余巳易院中另一个原因。门口的李全早就同玲珑一块儿候在了房门口,两人说话热络,偶尔李全亦会替玲珑整一整被风吹乱的发丝。
这两人日渐亲密,显然已成了公然的秘密。既然得了主的支持,也并未刻意的回避于人后。倒也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叫人艳羡。
余未寅由屋里出来的时候,便是见得两人正在说着什么话题,微微颔间皆是甜蜜一笑。这可真是最好的时光,单单只是相视一笑,便已是摄人心魄。
直到余未寅轻轻咳了一声,他们方才那唯有两人的世界中清醒了来。便是立刻收起了笑容。李全更是换上了一脸的严肃,四下一看,确定了没人之后,便是从怀中掏出了皱巴巴的一张纸,不动声色的交到了余未寅的手中。
而余未寅也是第一时间将纸塞进了袖。随即冲着李全淡笑着点点头,便是带着玲珑施施然的走开去。而玲珑自然是依依不舍一步回头的看着李全。
上的月季看得旺,平日里爱花惜花的玲珑却根本无暇观赏。没一会儿功夫,终究还是没忍住,战战兢兢的问道:“小姐,你觉得李全怎么样?”
看着向来泼辣果断的玲珑变得如此六神无主,余未寅只觉那李全可是真真的有魔力啊。随即,笑着点点头,又是好笑的说道:“他好不好,你应该最知道才是啊。”
玲珑低下头去,难得的莞尔一笑。
余未寅也并不再说话。夜色中,只是加紧了脚步往院中赶,她如今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袖,那袖里,仿佛如千金一般沉重。
自那日同老聊过后,余未寅便肯定家中必然出了事故。否则,依照老的性格,怎么样都会让他们兄妹将年孝守完,决计是一天都不会少的。可如今,竟是她主动提及、甚至故意撮合。这其中必有蹊跷。而若余未寅同赵齐光真的事成,那么对于余府而言便是彻底攀上了高枝,钱权无限。
余未寅只想知道,到底余府如今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局面。竟要这老不惜主动丢掉余家向来的好名声。而这一切的谜底,也这一切余未寅想知道的真相,兴许就在她袖中。
这几日,她足不出户便是在研究这些。都是李全白日跟着余巳易去铺里,偷偷翻看账本,再回来誊到纸上的。这李全倒也是不负余未寅所托。誊得井井有条,这后来几日甚至就连笔记都有些像柜上那老伙计的。
余未寅知道,李全要偷偷找到这些账本,并且找到需要花多大的经历,同时又要冒巨大的风险。即便是李全什么都不说。此时,她便是暗自感叹,兴许是天不绝人。即便父亲再也回不来了,母亲也再也不会回来了。她与大哥在这府中,还是有些可为的。
因脚下匆忙,余未寅的头上甚至是沁出了一些汗水。以至于她焦急于心头事,根本没发现原本平静的院可是比往常热闹上好几分。
在她的房门口,院里的丫鬟,甚至是别的院的丫鬟都围坐一团,成了个水泄不通。
余未寅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很不喜欢屋里有那么多人,尤其是在她有正经事要忙的时候。
性,只一个表情,玲珑便是将小姐看了个透彻。随即一手叉腰,便是清了清嗓大声,甚至有些泼的喊话道:“你们都围在这儿干吗呢!”
玲珑本就是大大咧咧的一个姑娘。如今喉咙更是粗上了几分。那包围圈里头也只是窃窃私语着什么,并没有大的声音。所以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都转到了玲珑身上。
再一看,余未寅竟是沉着脸。丫鬟们便是齐齐的退居一隅,外院的丫鬟也在见得余未寅脸色不善,玲珑气势汹汹之时彻底溜之大吉。
该走的都走了,只剩本就该留下的人。这房门口也彻底空了。
那边厢,是红菱同连璧两人互相横眉冷对。余未寅生得这点岁数,头一次见到这两人是这样的表情与姿态。倒也说不上无礼,只是在她印象中应该毫无个性、只知顺从的两个丫鬟竟然也都是愤愤的模样,仿佛是一下由黑白添上了姹紫嫣红的色彩。
只是粗粗一看,余未寅便见得自己房门大开着。而连璧是一副守护者的姿态,叉腰站在房门前,气势汹汹。红菱双手怀抱着胸,对着连璧怒目圆睁,显然也是毫不退让的模样。
随即,余未寅清了清嗓,道:“你们两个不随他们一块儿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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