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俨墨黑的锋眉轻轻蹙起,略有些不解地问:“问我?纳没纳过妾?”
他看向了裴鸢赧然至极的小脸,眉目复又稍舒。
裴弼替裴鸢解释道:“对,她比较好奇,因为裴家男子从不纳妾,她便想知道外男是否同裴家人一样。”
裴鸢暗舒了口气。
幸而兄长把这话头给圆回来了。
——“是这样吗?”
司俨身为诸侯世子,周身散着的气场并无上位者那般,总是稍显盛气凌人。可不知为何,他只消微微觑目,亦或是微牵唇角,便能给人以压迫感。
幽黑深邃的眸亦如潭水般,你虽看不破他的心思,但他却似是能将你的想法一眼看破。
裴鸢在司俨的注视下很不自在,却只得佯装如常,点了点头。
“没纳过妾。”
司俨回了她四个字。
话落,裴弼却瞥见,裴鸢的表情竟是释然了不少。
许是因为妹妹长大了,裴弼暗觉自己有些看不透她的心思了。
室外天寒,裴弼摸着妹妹的小脑袋,示意她同他和司俨一同入室。
裴鸢的唇角悄悄翘起。
兄长没赶她回去,她还能再同司俨相处一会儿。
裴弼的住处布置得很古朴,正逢午后,其内恰有婢子在煮茶烹茗。
待众人落座后,满室已是茶香四溢。
裴鸢安静地坐在了兄长的身旁,婢子很快为三人呈上了茶水。
纵是视线被氤氲的茶雾阻隔,裴鸢也不肯闭上眼目,放弃任何能悄悄观察对面男子的机会。
裴弼淡抿了口热茶后,便问司俨:“你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归府了?”
裴鸢也轻啜了口茶,待放下手中茶盏后,便很专注地等着司俨的回话。
司俨语气淡淡地回道:“未央宫焚毁较为严重的宫殿皆已修缮完毕,惟剩之前坍塌的飞阁辇道。陛下说我还未休沐,便让我提前回来了。”
裴弼也知那日辇道坍塌一事,据说还死了几名经行的宫人。
裴弼复问:“那修缮辇道,还需多久?”
司俨回道:“不过两三日。”
裴弼轻啜了口茶,他虽知司俨天赋异禀,但对此事仍是难以置信。
“这么快?不过你修完那辇道之后,便该回颍国了罢?”
裴鸢听罢,心情是难以言喻的低落。
她刚寻到机会见他一面,他便要回颍国了吗?
裴鸢下意识地看向了对面端坐的司俨,却见他亦用那双沉静的眸看向了她。
她心跳一顿,刚想扭头避开他的注视,却觉他的眼中似是蕴了丝极为浅淡的笑意。
司俨随即又看向裴弼,回道:“还不能回去。”
裴鸢听罢司俨说,他还不能回去后,剪水眸中顿时又有了光亮。
裴弼的表情却渐变得凝重。
他觉司俨如今,大有被强留为质的态势,便又问道:“那你如今,作何打算?”
——“陛下封了我做国子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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