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俨及时用结实的双臂接住了小姑娘,没让她摔到地上。
待他将裴鸢横抱在身后,见她虚弱地颦着眉目,一副纤柔楚楚的可怜模样,他的心中竟莫名地冉起了淡淡的伤怀,且心口那处也在隐隐地作着痛。
司俨对此颇感奇怪。
实则裴鸢如现下这般无助地缩在他的怀里,也不是第一次了。
三年前,一次是在宫道上,另一次是在沧池旁,她都如现在这般,呼吸孱弱地晕在了他的怀里。
还有他去上京迎娶她时,她亦当着他和太子的面,晕在了他的怀里。
可司俨却觉,他现下突然产生的这种似曾相识感,与此前的三次都不同。
那是一种宿命般的哀怮。
这种情愫犹如阴云般笼罩在了他的心头,亦让他有种逃无可逃的压抑。
司俨从来都未有过这样的情绪。
他因而垂眸,面色也深沉阴郁了许多。
裴鸢这时却在他的怀中喃喃开口,她的意识已然不甚清楚,却仍用软软的嗓音安慰着他,只弱声道:“夫君…没事的…我没有事的。”
故而司俨将怀中的女孩又拥紧了几分,动作带着他自己并未觉察到的珍重和浓浓的保护欲,“辛苦了,鸢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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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臧春日将逝,却因近日连绵不绝的落雨而稍显阴冷,青阳殿的熏炉也在这时当,又燃起了足旺的炭火。
司俨于夜中归殿后,裴鸢仍安静乖巧地躺在华榻之上。
女孩的小脸儿恢复了血色,不再如上午那般惨白,她呼吸清浅,模样温驯亦毫无防备,晨间在面庞上涂抹的脂粉也已被女使拭去,顿又使其平添了几分稚气。
裴鸢这一觉睡得香甜且悠长,她这时已然渐渐恢复了意识,浓长的羽睫也如蝶翼振翅般,正微微翕动着。
待司俨坐在榻侧之旁,缄默地看向她时,裴鸢也恰时睁开了双目。
女孩边揉着眼睛,边嗓音糯糯地道:“夫君,你回来了。”
内殿的光影有些黯淡,但却丝毫不掩司俨面容的清俊,男人坐姿挺拔如松,身型亦是宽肩窄腰,纵是坐于榻侧,仍显双腿修长。
漏窗外的月华泻在了他匀净无疵的面庞上,亦陡增了其气质的冷峻疏离。
裴鸢只觉,自己小心脏那跳动的频率渐渐变快,与此同时,也不争气地漏了几拍。
不得不说,这一起身就能看见司俨,着实让裴鸢的心里沁了些淡淡的甜意。
见娇弱虚乏的女孩要从榻上半坐起身,可是用手拄榻的动作却很艰难,司俨便伸手扶了她一把,也顺势在她不盈一握的细腰之后,置了个倚靠的软枕。
待裴鸢红着小脸儿堪堪坐定后,司俨方才低声问道:“小腹还疼吗?”
裴鸢盈盈的剪水眸瞧上去,仍稍显惺忪和朦胧,却摇了摇小脑袋,讷声回道:“我好些了。。。。。。”
实则她适才在清醒之后,却觉那阵难忍的胀痛又开始在她的小肚子上胡乱作祟,且她身上也并无多少气力,两条小细胳膊也一直在发软打颤。
腰后那处纵然被置了个软枕,也依旧微泛着难耐的酸意。
不过这阵酸意不全然是因着月事不顺的缘故,她腰痛,也有昨夜同司俨那些个影影绰绰的缘故。
见裴鸢已然清醒,绛云便将事先温好的姜丝红枣汤呈了上来,想着先伺候裴鸢饮下,也好让她的腹痛稍稍缓解。
绛云知晓小王后今日几乎都在昏睡养身,就连午食都没有用,便又让采莲端了盘热腾腾的藕粉蒸糕,呈到了司俨和裴鸢的身前。
这藕粉蒸糕是用牛乳和面而制,其内还置有西疆进贡的蜜枣和蒲桃干,口感绵软偏甜,又奶香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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